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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 > 第341章 狸奴,表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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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皇帝再次鄙视了先帝一番。

皇帝甚至不明白,自己年幼怎么会对此等蠢货有孺慕之情,自己年少时又怎么会被害怕对方,甚至于沉默寡言到像是个哑巴?

他对先帝最后一点父子情,终于散得干干净净。

……

回京城过年,并打算过了正月,再回云县的黄老先生,也就是傅老太傅,正在自己院子里,逗弄狸奴。

对于他的儿孙,目前的现状,一无所知。

甚至还有心情,提笔,为狸奴作诗,作画。

他虽然不会写【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这样黏黏糊糊的诗句,但是,会写狸奴抓烂了地毯、羊毛毡,踹翻墨水,故意将砚台推落摔碎的生动诗赋。

要是换个没耐心的来,这样皮断腿的狸奴,早就被扔出家门自立门户了。

哪里还会有心情写诗作画,细心去描绘。甚至还乐呵呵地追着狸奴玩。

他和狸奴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球,足以证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

而京中,许御史的温泉别院,也是如此。

且说昨夜,京城梅香故胡同,被天策军团团围住。

第三十六号宅邸的人,靠着从地道潜逃,再借着黎明时分,乔装成赶集货郎和行人,才逃脱了追捕。

但却未能离开京城。

他们在许御史的帮助下,躲到了这高门大户的别院之中。

这别院是许御史的女婿送给许御史的,今日却被许御史用来窝藏前朝余孽。

许御史做得很隐蔽,但,这别院的仆婢部分旧人,还是他女婿的人。

这温泉别院并不适合长久住人,再加上,许御史收了这别院后,从未曾踏足。

如今却突然带了一大帮身份不明的人入住,这老仆婢当即就找了个脚程快的去给老东家通风报信。

梅香故胡同的变故,只要是长眼的有心人,都知道。

更何况是在这京城中住了大半辈子的老仆婢,他们虽然眼界不宽,但是,小道消息来得灵巧迅速。

这温泉别院虽然名义上送给了许御史,但是,实际上并未改换门楣,并未去官方正式登记改换主家。

他们这些老仆婢,还是傅家的家生奴。

一家奴,不二姓。

许御史的女婿,虽然姓傅,但却不傅老太傅的傅,只是其偏远旁支,借着主家的势,在京城经商而已。

同样姓傅,地位却天差地别。

傅商贾收到消息,吓得要死,当即就穿了外套,坐上小轿子,跑去主家通风报信。

傅老太傅得知旁支的人上门时,他正画狸奴画到一半。

只觉得晦气,以为是来打秋风的。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放下画笔,前去接待了。

傅家血脉稀薄,否则,也不会待见这个隔了三千里的旁支了。

傅老太傅到了花厅,就见这个旁支侄孙着急地在室内团团转。

“傅老太爷,您终于来了,侄孙见过太爷,太爷,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什么事?”

“多大事!”

傅老太傅忍不住想要教训一下这个旁支侄孙,对方不经事,又胆小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傅家的子孙!

说到底还是血脉太稀薄了!

“老太爷!!这次真的是大事!!侄孙就说当年应该娶表妹就好,您非要给侄孙介绍许御史的女儿,那娘们不持家,现在她爹也不干人事!这下完了完了!”

傅老太傅无语到想打人!

“你能不能说重点!!”

“哎呀!老太爷!”他着急到跺脚,就是不敢说出真话,他看了下四周的仆婢,示意老太爷屏退仆婢,他才敢说。

傅老太傅的额头青筋暴躁,他从袖子里掏出戒尺,“好小子!你这狗胆,都没有狸奴的胆子大!连说个岳家的坏话,还要遮遮掩掩,光明磊落四个字,你到底懂不懂得怎么写!”

傅商贾被他说得当场叹气,像是名落孙山的穷秀才,一屁股坐在交椅上,扶额,露出悲痛的神色。

“老太爷,你是不知道,许氏过门后一直逼着侄孙去科考,侄孙不愿意,为了避开她,特地增加了去外地经商的时间,谁知她冒用傅家的名讳,在外面大肆结交朝臣女眷,巧立名目将家中财产以送礼的方式,送回许家。侄孙一年多前才发现了此事,当机立断,便买了京中的宅邸,搬到郊区,限制她出入宅邸,不让她搭理中馈,至于那些已经送出去的东西,侄孙心软没有收回,而且她才送出去,侄孙又去要回来,未免太难看了。侄孙没将那些财务放在心上,又纳了一房妾室,她这才收敛了一些。但是,她不愿意服软,脾气硬得很,总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想要回管家权,侄孙没有答应。原本侄孙以为,这件事,算是结束了,总归没有惹下大祸,侄孙自以为逃过一劫。”

“却不想,今日被送出去的一个温泉庄子的老仆,趁着清晨,跑来告知侄孙,许御史的心腹管家,带了一帮人住进了那庄子。那老仆自言曾在梅香故胡同附近见过这群人出没。这梅香故胡同的变故,侄孙也收到了风声。侄孙一得知消息,便赶来报信了。”

“老太爷,不论如何,都是侄孙行事糊涂,若是,若是出了问题……不论如何,今日侄孙只想请老太爷,将侄孙从傅家家谱上除名,来的路上,侄孙已经想好了,侄孙善经商,喜爱经商,姓傅实在是不吉利,这经商,只有盈利才是好事!所以,日后侄孙要改姓李!”

傅老太傅喝了口茶水,冷笑,“姓李?老夫看你脸大似可跑马!那庸王妃的娘家姓李,你想改姓李,也得问问李家宗祠开不开门!就这点小事,怕什么!傅家子弟就没有怕事!谁敢来找事,就抄刀子,干死他!你说的那温泉庄子在何处!?”

傅商贾被傅老太傅这番话,震得主心骨都爬回来了,不像一开始那么六神无主了。

傅商贾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他结结巴巴地将温泉庄子的嫡子说了一遍。

傅老太傅点头,“很好,你在这里等着!老夫没回来,你就不许走,正好,老夫让人给你送来笔墨纸砚,你趁这个空挡写写休书,让许氏重新认认许家门往哪走!”

傅商贾震惊,震声,“老,老,老太爷,您的意思是,让侄孙休了许氏?”

傅老太傅颔首,“你不休了她,还要留着过年?怎么?你怕过年杀猪,猪肉吃不完?还是你想当那只猪?”

傅商贾,“……”

他泪目了,让他哭一会儿。

傅老太傅看他竟然当场嚎啕大哭,完全没眼看,幸好这家伙不是他的直系血脉,不然,就这窝囊劲,他能被呕死!

傅老太傅让仆从送来笔墨纸砚,以及膳食,他看傅商贾这样子,大概饭都没吃,就跑来报信了。

傅老太傅本想让他的两个儿子去办这事,但是,他抓来管家一问,才得知,早朝以及散了,他两个儿子一个孙子都没回来。

他心知,一定是皇帝留人在宫中商议朝政了。

但是,这件事,耽误不得。

他当即换了衣服,套了马车,轻车简行,进宫找皇帝。

……

短短几个时辰,京城风云变幻莫测。

而云县也是如此。

午膳后,林家卖给猎户廖木吉的宅邸,又继续检尸验尸,蜡封尸,凿墙挖地寻找新尸体的工作。

所有在现场的官吏衙役,都面如土色,膳食难以下咽。

这些干尸,味道浓烈恐怖,尸体刚挖出时,异于常理的栩栩如生,也令人头皮发麻。

大概,全场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镇定自若如常吧。

那就是黄县令。

而黄县令也已经加快了速度,他心知这个案件,是有心人设计,但看到这些尸体的惨状,他就知道,自己无法置之不理,而去专心处理其他事情。

不得不说,设计他的人,对他十分了解,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而这个人,必定是他认识的,与之有过交谈的人。

他很清楚这种罪犯的愉悦点,他们会不停的跟踪,围观,就像是尾随跟踪的杀人犯,深入观察和了解是他们的愉悦点。

与他曾经接触过的这种罪犯,不同的是,现在这个罪犯,是别有目的地做此事,尾随跟踪、设计大案,只是对方想要实现真正目的的途径之一。

而这个大案,有很大概率不是对方犯下的。

而是对方通过某种途径知道这个案件,并将这个案件,有目的性和戏剧性地披露出来。

只是为了转移他的视线,达成自己的真实目的。

值得重新审视的是,在当前这样的环境下,对方的目的,大约只是为了达成其主子的心愿,为了忠诚,而设立的目的。

而对方这个真实目的,很有可能,牵涉出更大的阴谋。

他也是在这里办了一年的案件,才有了这样的定论。

因为,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权,没有自由。

所有人在前行的道路上,都会各为其主,献出忠诚。

黄县令除了检验尸体之外,在仵作们忙不过来的时候,还需要帮忙搭把手,给尸体上蜡油,密封。

除了前面那几句,被泥瓦匠和猎户廖木吉挖出的干尸,腐烂比较严重,后面由衙役发现挖出的干尸,密封及时,倒是没有腐败的迹象。

当然,这其中还需要归功于天气处于零下。

足够的寒冷,减缓了腐败尸变的速度。

黄县令除了发现这些尸体的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不一之外,除了尸体数量上升,他发现了更多的内容。

从其中几具尸体,具有相同的显性遗传上看,他们具有血缘关系。

黄县令开始思索,猎户廖木吉讲述的故事。

他决定先暂时让其他官吏衙役负责在现场继续挖掘等工作,而他要回县衙,继续审讯猎户廖木吉。

为了保证现场的秩序,黄县令先命人去林洞村,将苟课税喊过来。

直到苟课税到了现场,他让苟课税负责监管现场,然后才离开。

苟课税在宅邸外围,就闻到了冲天的腐尸味,差点没被一波送走。

他一进来,就看到满地的尸体,他还没来得及平复心绪,就被黄县令安排了新工作。

他头昏脑涨地应下了,转眼,黄县令走了。

等他回过神来,傻眼了。

虽然,他希望能重新得到重用,但,不是这种重用法!

他很惆怅,他开始怀念林洞村的风吹日晒雨淋雪冻了。

黄县令根本就没管苟课税的腹诽和不甘愿,揭开案件的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他回到县衙后,径直往审讯室而去。

猎户廖木吉没想到黄县令这么快回来,他看到黄县令时,十分震惊。

因为,与预计的计划进度不符合。

猎户廖木吉有些着急了。

人焦虑的时候,总会露出马脚。

猎户廖木吉也是如此。

黄县令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廖猎户,你找到他们了吧?你口中的老林,又是什么人?”

猎户廖木吉当然明白对方所指的他们是何人,他忍不住瞪大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抖了抖。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黄县令,草民能招的已经都招了,您又何必为难草民。”

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往外看,看了三眼。

黄县令将他的表现都看在眼中。

他微微一笑,“不论你要等谁,对方都来不了了。”

猎户廖木吉闻言,心下一颤,他胆寒地看了黄县令一眼,在触及对方平静的眼神时,他的大脑内,正天人交战。

良久,他终于有了决断。

“如果,黄县令,如果,您赢了这一局,别管草民……”

他的眼神带着祈求之色,就像是遇到猎人,为了保住孩子而跪下的母性动物。

他也只是一颗棋子,他甘愿当做炮灰进了这里,就没想活着出去。

如果,他死了,能换回孩子的安全,他自然甘之如饴。

但是,他不能说出半个字眼,隔墙有耳。

他也曾听过黄县令断案厉害,但,今天才真正地见识到了。

他希望对方能读懂他此刻无声的祈求。

黄县令看出了对方求救的眼神。

四目相对,他忍不住想要皱起眉头,“本官知道了。”

他决定去调查猎户廖木吉的老家,他希望对方放聪明点,留点线索下来,而不是将现场处理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