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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 > 第337章 应卯,造假,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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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县县衙。

今天是年后,第一天应卯,大部分官吏的神色,都如梦初醒,还未彻底从假期的闲散娱乐中收回心神。

黄定洲进了文书处理室,乔县丞和崔录事,便带着他们假期的成果,向他汇报。

正如黄定洲所料,那些处心积虑想要在假期留在县衙的探子,都别有目的。

只不过,这些探子不是为了偷梁换柱,偷盗卷宗之类的。

反而是将大量假卷宗,塞进了他们的真正卷宗内,试图鱼目混珠。

乔县丞和崔录事他们冷眼盯着,等探子做完手脚,他们就将假货取出来,仔细一看,好家伙!这群人敢情是为了想要搞栽赃陷害!

他们意图将新平县芜茴村的案子栽赃到他们头上,上面人证物证供词证明,都写得很清楚。

说是他们制造新平县这个惨案,是为了栽赃到庸王头上……

甚至许多他们曾经办过的案件,加了假卷宗后,案件都成了县衙的官吏,听从黄县令的意思,陷害那些罪犯,制造冤假错案,随意结案。

乔县丞和崔录事一看,这事情不简单,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便按照黄县令的指示,深入观察,找出这群探子在云县真正的据点。

但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学艺不精,还是对方足够狡猾,他们这些日子追查下来,根本没有发现,对方在云县有据点。

这些探子,除了在春假的时候,收到了一份普通的家书,其他并没有任何异常。

乔县丞和崔录事,将他们所查到的全部汇报给黄县令,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黄县令了。

黄县令听完他们的话,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然后开始翻看这些被探子夹带进来的假卷宗。

看得出来,对方对云县表面上的各个案件,和县衙的人员构成,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是,也仅仅是流于表面了。

这些假卷宗,制作得很详细,但是,与云县真正的卷宗,没有半点相关性。

云县县衙的卷宗,在黄定洲上任之后,就开始用数据图表,以及案发现场的现场还原图,等作为卷宗详细内容和附件。

并且在写案件卷宗时,严格按照他制定的标准来书写。

时间节点,是重点。

而这些假卷宗,假过头了,明显与真卷宗格格不入。

这说明对方的眼线,并未真正涉及县衙的核心成员。

这个发现,让黄定下欣慰了一些。

但,也不能完全就否认对方没有以此迷惑手段,隐匿真正核心探子的可能。

这个猜测,先按下不提。

最重要的是,这些假卷宗之所以能让对方觉得会成功,不仅在于卷宗的阐述足够详实,更在于卷宗内提到的这些人证物证。

特别是对方制造出的假口供……

想要让假的变成真的,除了文书的记录,人证与物证,也不可或缺。

黄定洲将卷宗上提到的人和物,以及地点,全部提炼出来。

“这些所谓的证物,他们塞进证物房了吗?还是另外收集起来了?”

崔录事和乔县丞闻言,一起摇头。

崔录事谨慎地斟酌道,“我们当时检查过了,证物没有问题,并且他们这些人虽然是相同势力的探子,却私底下,没有任何交集,更不会聚集进行各自任务的探讨。卑职以为,他们的行动是单线的,具有高度保密性。”

黄定洲颔首,“他们的家书呢?”

崔录事,“我和乔县丞检查完,没问题就放回去了。”

乔县丞,“额,那天我半夜起来,看到其中一个将家书扔进炭盆烧了,后面我蹲守了一段时间,发现,他们大部分当日就毁掉了。”

黄定洲,“……你们还能完整记得其中的内容吗?”

乔县丞豹式摇头,“记得大概,他们家书都很唠叨,他们家人在其中提到了买菜花费人情往来之类的,都是差不多的言辞。”

黄定洲在内心冷笑,他神色疲倦,微笑,“你觉得,这些探子真的会收到家书吗?”

他敢保证,那所谓的家书,其实是加了密的密信!

他只觉得自己很暴躁。

他将手中的假卷宗,放回桌上,果然,春假没有回来云县,是错误的决定,但是,京城琐事绊住了手脚,脱不了身。

在这个关键时刻,等到十五还要回去成亲,他毫不怀疑,想要嫁祸他的人,必定会在当日,有所行动。

也许,他可以顺水推舟,将对方一网打尽。

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再深入调查,他们背后的主子,以及最终目的。

他不过是一个县令,他不认为以他明面上的身份,能让对方这样谨慎深远地谋划,来对付他。

除非,对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这卷宗内所谓造假他陷害庸王等只是幌子,对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皇室乱起来。

然后,对方再坐收渔翁之利。

黄定洲陷入了沉思,他还需要调查更多的线索。

他将这些假卷宗,全部收到木箱内,然后,开始忙碌今日的政务。

不多时,崔录事拿着三四张宣纸,过来找他。

“黄县令,卑职默写了其中三位的家书,因为卑职看的时候,只有这三位的家书内容的数字很奇怪,对不上,像是硬凑的,并且笔记匆忙,卑职便默默背诵了下来,原本想要誊写,但是,又担心,被发现端倪。这正确率,大概有八成吧。”

崔录事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忐忑,其实他当时拿到那些书信的时候,应该誊抄下来,而不是就这样看了一眼,就过去了。

黄县令接过他递过来的宣纸,“本官怀疑那家书的内容,用来传递密文的障眼法,内容格式的变动,差一点都不行。”

崔录事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因为之前的案件里,也有罪犯采取了类似的手法。

“与其后悔这些,不如想办法弥补。”

黄县令思考着直接逮捕这些探子进行刑讯,还是,未免打草惊蛇,继续观察。

但是,以目前对方的行动来看,对方恐怕要忍不住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为免夜长梦多,正式逮捕他们,并刑讯问出他们的真实意图,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这样一来,就会打草惊蛇了。

他还没确定好怎么做,就有衙役前来禀报,县衙外有人报案。

黄定洲当即便让衙役将人带到审讯室,他和崔录事,一同前往了解案件详情。

来报案的是一个八旬老人,戴着皮草制成的帽子,帽子看起来年代久远,缝线的针脚细细密密的重叠着。

对方久经风霜的面容上,一条条褶皱如同年轮一样,烙印在他的皮肤上。

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

倒是他手上厚厚的茧,引起了黄定洲的注意。

那是拿武器和刀剑的茧。

在黄定洲的询问下,来者态度良好、条理清晰地自我介绍完,开始阐述案件的始末。

“老朽是西廖村的猎户,廖木吉,年纪大了,猎不动了,便拿着积蓄,到西城的云孝巷买了个带铺面的院子,准备在这里卖点皮货,颐养天年,年前才搬过来的,买的时候,那卖家老林说急着回老家,主动便宜了一成,卖给了老朽。”

“老朽看屋子很干净,便没有多收拾,提着行李,就住了进去,准备过年,再将老家的那些皮草搬过来,为了保存皮草,老朽找来了泥瓦工匠,准备建两个地窖,再改动一个铺面和院子,谁知道,今早才动土开工,就在地面和墙面,挖出了数具尸体,三个泥瓦工匠吓坏了,老朽一看,那尸体都是用特殊手法保存过的,必定是蓄意谋杀,老朽便来报官了。”

他说得很淡定,就连在新买的房子里发现尸体,说起来,都像是在谈论家常便饭一样。

崔录事,“……”

这人,一看就有问题!

黄定洲,“什么特殊手法?”

猎户廖木吉回想了一下,斟酌道,“早年,老朽狩猎技术好,有过达官显贵,找老朽猎大虫,还要老朽将大虫的尸体,制成不朽的干尸,对方给的钱多,老朽虽然没有这技艺,也硬着头皮答应了,老朽找了一个懂行的人帮忙,他们这种行当的手艺,都不外传,世代家传,为达官显贵甚至是皇室服务,能让尸体保持不腐。老朽虽然没有围观过怎么制作的,但是,见过成品,泡过特殊东西的尸体,带着一股活人没有的香气。”

能让他记得这么清楚,不仅是因为,那香气足够奇异,还因为,制作出浸泡尸体的材料,十分昂贵,虽然那出手阔绰的高官,愿意出这个钱,但是,作为负责购买材料的他,被那巨资惊骇得几宿几宿都睡不着。

即便时过境迁,他老得都咬不动肉了,都忘不了那香气的味道。

在他的大脑中,那香气约等于真金白银!

他就是打了一辈子的猎,攒下来的钱,都不够买其中几种材料的,这难道不够刺激吗?

这种刺激,没有人会忘记。

他也是如此。

黄定洲,“大虫尸体的买家是谁?懂行的人又是谁?怎么找到的?”

面对黄县令咄咄逼人的问话,猎户廖木吉十分淡定,就像是游刃有余的猎手,耐心十足,正如他的职业一样。

猎户廖木吉的右手摸了摸左手食指上的疤痕,这个动作,被黄定洲看在眼里。

对方左手食指上的疤痕,像是刻刀留下来的,很深,年代久远。

猎户廖木吉没有直接回答黄县令的问话,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黄县令,你见过大虫吗?”

“我的族人,在很久以前,称大虫为於菟,这些於菟比山匪强盗还可怕,饿了就肆无忌惮地跑到村庄里,翻墙而去,见人吃人,见家畜吃家畜,好像,所有的活物在他们眼里,都是食物,它们什么都吃得下。老朽一家全都是被於菟吃掉的,它们还挑食,全是骨头的人头不吃,只是柔软的胸腹、大腿等部位,也正因为如此,老朽才能辨认出,家人的尸体,谁是谁。”

“说起来很可笑,老朽年幼时不学好,跟着其他半大的少年,到处乱窜,偷鸡摸狗,老朽人品如此差劲的人却活了下来,但,老朽那喜欢当老好人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却都死得连全尸都没有。老朽从那就发誓,要杀光所有的於菟,给他们报仇。”

“老朽离开军队,被分配到西廖村后,就留在西廖村了,种地种不来,老朽就凭着自己身手好,拿着斧头和弓箭,就进山打猎,一开始都只是猎一些孢子兔子,维持生计,后来,老朽遇到了一直翻越山岭,来找食物吃的大虫,那只大虫,吃了老朽设下陷阱里的猎物,也被陷阱卡主了,老朽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拿起弓箭,就疯狂朝它射箭。老朽这才明白,仇恨不会被时间抚平遗忘,它就掩藏在血脉里,大脑忘记了,心和血肉记得。等老朽回过神来,那只大虫已经死了,死透了。但老朽内心隐藏的仇恨却没有因此消除,反而被点燃了。”

“老朽不再狩猎其他猎物了,专门找大虫猎杀,每杀一次,都觉得痛快。但是,自从接了那高官的生意后,老朽就收手了。黄县令,仇恨会令人疯狂,而制作干尸却被杀戮要可怕千万倍。喜欢大虫干尸的高官,比会制作干尸的人,更可怕。接触老朽的人,只是一个管家,他给钱,老朽给货,银货两讫,便再无交集。”

“不过,老朽因着内心的一点忌讳,关注了对方的行踪一段时间,他在老朽交给他货物后,便被人杀了,弃尸在乱葬岗,连个草席都没给他裹上。”

“老朽看到他尸体的时候,只觉得遍体生寒,立刻就去告诉那制作大虫干尸的手艺人,让他们赶紧逃跑,而老朽也去山里游荡了三四年,当了三四年野人,才敢冒头。”

“老朽出来后,第一时间去他们的住处找他们,只发现了他们家人的尸体,被扔在井里。老朽一打听,那位高官被人当街杀害了,就连他几个家眷,也失踪在去上香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