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京北一片火热,仿佛置身火炉。
因舒静妤怀孕的缘故,宋辞礼同她商量后,两人暂时搬回了老宅。
过了头三个月后,孕吐终于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舒静妤偶尔还有些不在线。
总是在某个突然的瞬间反应过来,两人已经领证结婚。
正值暑假里,宋辞礼把能推的事情都推了,连同公司的事都一同扔给了宋远鸿。
夜里,燥热的风稍稍平静下来,宋辞礼拉着舒静妤出门遛弯儿。
自从怀孕以后,舒静妤除了沾不了荤腥之外,人也犯懒了不少,总是犯困。
因此每天晚上凉快下来后,宋辞礼就开始拉着人一起出门散步。
同一片地儿的相识几乎都能在遛弯儿的时候碰见小夫妻俩。
夫妻俩拉着手一晃一晃的散步,时不时的宋辞礼还要停下来稍稍低着头听舒静妤说着什么。
两人一路走出来碰到了不少熟人,舒静妤踩着格子,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
“困了?”
宋辞礼侧过头,看着停下脚步的人有些想笑,“乖,昨儿个医生才说了,要稍稍走动些。”
没放假那会儿还好,上着课舒静妤至少还有些许运动量。
如今放假以后,白日里不是太困就是太热,以至于舒静妤天天懒在家里。
眼下产检的时候医生专门嘱咐了要走走,宋辞礼便不肯再由着舒静妤耍赖似的不出门了。
舒静妤撇着嘴站定,控诉道:“宋教授,你是不是不爱了!”
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宋辞礼一时半会儿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宋辞礼有些哭笑不得,同舒静妤一起站定,“怎么就扯到不爱上面去了?”
“我好困,我想回去睡觉,可是你都不听。”
小姑娘说话的声音又软又轻,拉着宋辞礼的手轻轻放开,改为扯着他的衣角。
宋辞礼知道小姑娘这会儿是嫌热了,不肯继续牵手了,所以改为拉着衣角。
抬手捏了捏舒静妤软乎温热的耳垂,宋辞礼低头瞧着她,耐心同人讲着道理:
“除了晚上散步这事儿,哪件事儿没依着你?哪里就不爱了?”
“还不让我吃冰镇西瓜,冰淇淋也不给多吃,火锅也不让……”
舒静妤一句接一句的控诉着宋辞礼的'恶行',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越说越情绪越上头,声音里都带上了两分哭腔。
这下可给宋辞礼吓得够呛,“祖宗,您可别哭!我现在就带您去买冰淇淋成不成?”
西瓜本来就性寒,舒静妤向来又有痛经的情况,宋辞礼哪敢让她吃冰镇西瓜?
至于火锅更是冤枉,也不知道是不是孕期口味变化,不孕吐以后舒静妤尤爱吃辣。
只是吃完辣的以后她肠胃又老是不舒服,因此宋辞礼便限制她吃火锅的次数和辣度。
“真的?”
舒静妤一瞬间抬起头,眨巴着那双柳叶眼望着宋辞礼,语气里更是止不住的开心。
对于舒静妤这变脸速度,宋辞礼早已见怪不怪。
两人刚领证那会儿,正是舒静妤孕吐最严重的时候。
有天夜里她想吃青梅,大半夜的抱着被子哭。
还好宋辞礼警醒,听到轻微的抽噎声一下子激灵醒了过来。
坐起身来一问,想吃青梅想哭的。
宋辞礼无奈,只好半夜起来带着人出去买青梅。
“什么时候骗过你?走吧,祖宗!”
宋辞礼伸手勾着舒静妤的小拇指,带着人往前走……
……
舒静妤的预产期在来年的一月中旬,临近寒假。
十二月底又是一年一度的法律知识宣传日,正值同各大高校有系列活动,系主任想让宋辞礼出席。
宋辞礼忽然想起当年在央美遇见舒静妤的时候,一晃竟然也过去了三年。
笑着拒绝了系主任,宋辞礼直言,要回家陪伴待产的妻子。
系主任哑然,谁都知道宋教授有个央美的小妻子,护得紧。
从前下课还能叫住的人,近一年下课以后根本见不到人影。
京北的今年的初雪下得早,故宫的红墙白雪加上里里外外的“格格”“娘娘”们,又成了紫禁城的模样。
宋辞礼回来的时候,舒静妤正揽着团子躺在玻璃花房的摇椅上昏昏欲睡。
摇椅是专门定制的,护腰又宽大。
团子躺在舒静妤的身侧,似乎是意识到女主人的不便,从来不在她身上蹦蹦跳跳。
宋辞礼进了花房,站在进门处静静的看着躺在摇椅上的舒静妤。
九个多月的孕期,让舒静妤的腹部高高隆起,身上早有了不同程度的水肿。
小姑娘爱美,时不时的皱眉看着自己身上的水肿,也不问宋辞礼爱不爱了,只是偶尔会幽幽的叹气。
每当这个时候宋辞礼会揽着人的肩膀,也学着小姑娘的模样幽幽的叹上一口长气。
舒静妤偏过头,不高兴的看着宋辞礼,“你叹什么气?”
宋辞礼看着舒静妤的眼睛,“知道老婆不高兴,但是不知道怎么哄老婆,所以叹气……”
说完后还要装模做样的叹上一口气。
舒静妤被宋辞礼的装模作样逗笑,握着拳头往人身上打,“你这人……”
看到舒静妤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以后,宋辞礼才低头替人揉着腿……
舒静妤睁开眼睛就看见宋辞礼靠在玻璃墙上望着自己。
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透过玻璃懒洋洋的撒在宋辞礼身上,更加衬得他眉眼温和。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那里站着?”
舒静妤刚刚睡醒,说话的嗓音软绵绵的,听得人耳朵痒痒的。
宋辞礼抬脚朝着人走去,“刚到,见你睡着就没吵你,今天宝宝有没有闹你?”
……
小濯缨出生的那天是腊八节,过了预产期一周多的时间。
早在预产期前宋辞礼就想让舒静妤去医院住着待产了。
但是舒静妤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加上医生也说舒静妤目前各方面的情况都很正常,可以不用住在医院。
一直到预产期那天的时候,舒静妤还没有动静。
宋辞礼来来回回的在家里转了无数遍。
准备好的待产物品核对了一遍又一遍,生怕下一秒舒静妤就突然发动了。
结果一直到了晚上舒静妤也还没有动静,宋辞礼问过医生以后,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急躁。
孕晚期以来舒静妤身体负担越来越大,晚上经常睡不好,还容易哭,看得他又着急又无奈。
晚上舒静妤睡着以后,宋辞礼睁着眼睛睡不着。
侧过头看着舒静妤睡着以后都皱着的眉头,宋辞礼忽然鼻子一酸。
臭小子,等你出来以后再收拾你!宋辞礼在心里默默的给未出生的小濯缨记上了一笔。
旁人都说酸儿辣女,舒静妤这么爱吃辣,一定是个漂亮乖巧的女儿。
每当这个时候,宋辞礼都皱着眉想:肯定不是女儿,这么爱折腾他妈,一定是个臭小子。
预产期过了一周,舒静妤还没有动静的时候,宋辞礼彻底坐不住了,说什么都要舒静妤去医院待产。
这一次舒静妤没同他争辩,她不止一次起夜的时候看见宋辞礼还没睡觉了。
说来也奇怪,折腾了一个孕期的孩子,到了生产这一天倒是十足的乖巧。
从发动到生产,也就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宋辞礼站在手术室外,大冬天的出了一身冷汗,直到耳边传来恭喜的声音,才突然松了一口气。
一直到舒静妤被推回病房后,宋辞礼才抽空看了一眼洛女士怀中的小团子。
果然是个臭小子,皱巴巴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妤妤。
……
小濯缨的名字是宋老爷子取的,随了妤妤姓舒。
希望小濯缨日后能忠于自己的选择,做一个操守高洁的人。
舒静妤没有选择母乳喂养小濯缨,马上三月下旬敦煌研究院就该年度公开考核招聘报名了。
如果六月考上了的话,暑假里舒静妤毕业后的档案应该就会迁转至敦煌研究院。
这样意味着她会奔赴到千里之外的他乡,开始自己人生中下一个全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