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志宇在正面战场上作战,有人不甘寂寞,也想在情报战线上立功。
宝安县,分水街,张克勤看着自己的面前的大楼,意气风发。
分水街,因有条水渠在此处分叉而得名。
水代表着财富,所以分水街上商贸繁盛。
分水街16号,是保密局宝安站的驻地。而张克勤,是这个小站的站长,虽然谢志宇不同意保密局进驻,但是,保密局在哪儿设站点,不需要谁的同意。
你不同意,我可以偷偷的干!
宝安站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级别很高,属于甲级站点。
在反动派还处于统治地位时,保密局在国内地区的外派机构,包括西北区、山城特区、东北区等大区一级的组织,区下设有如湘站、鄂站、徽站等省级站,以及西安站、西昌站等市级站。
像省级站和重要的市级站,都属于甲种站。
甲种站编制齐全,规模较大,负责该地区全面的情报收集、特务活动等。
就拿宝安站来说,下设学运组、党政组、工运组、社会组、文化组等,因为宝安建设如火如荼,还设有泥木工会组、粪码头工会组等与行业工会对口的分组。
局里对宝安极为重视,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设备给设备!
张克勤能来担任站长,除了能力出众,还有一个原因,他上面有人。
老张转了一圈,突然发现自家大门正对着的马路对面坐着一个晒太阳的老头,正好奇地盯着这边。
张克勤不悦,叫来后勤处长丁云,呵斥道,
“那是你爹吗,就让他大大咧咧坐在咱家门口!”
丁云头都大了,在心理里嘀咕道:你以为这是在东番岛呀,咱保密局可以横着走,这里是宝安,县政府根本不承认咱们,要是漏了底,警察马上就得找上门。
可丁云嘴上不敢这么说,解释道,
“对面的老头是老齐,儿子是保安团的小头目,好像是个排长,他儿媳妇在码头的百货商店上班,平时也住在码头附近。老齐坐在自己家门口晒太阳,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可不是针对咱们。”
张克勤挥手朝丁云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喝道,
“我不管他什么习惯,马上把这祖宗弄走,咱们是什么部门,还治不了一个老棺材瓤子!”
丁云脸上露出无奈,
“头儿,咱还真拿他没办法,巡警每天从他家路过,还会和老齐打招呼,他要是无缘无故消失了,必定会引起巡警的警觉。”
仿佛在验证丁云的话,三名巡警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还给老齐点了烟锅。
而另外两名,朝这边走来。
“安?兴~贸~易~公司?”
巡警李二牛认了好一会儿,才认清楚牌子上的几个字,他隔着大门,皱着眉头问道,
“你们公司到底是干嘛的,光看见人进进出出,没看见有货?”
张克勤心头一紧,赶紧给丁云使眼色,暗示他‘意思意思’,丁云连忙上前,抽出一根烟,递了过去,笑呵呵地说道,
“老总,我们这是总公司,只负责谈业务,仓库在码头,我们做的是海外贸易,已经在商业局备案过,您要看我们营业执照吗?”
李二牛推脱一番后,接过烟,别在耳朵上,说道,
“营业执照就不看了,我们是巡警,只负责治安。”
李二牛想了想,又问出了一个令张克勤菊花一紧的问题,
“我好几次看见你们夜里灯火通明,你们不睡觉吗?”
“我们和洋鬼子做生意,他们那边白天,我们这边是晚上,夜里可不就得灯火通明。”
李二牛仰头想了一会儿,才露出恍然的表情,说道,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听说有个米国,就在我们脚底板下!”
另一名巡警立即插话进来,
“在我们脚下的土里?那不闷死了!”
“闷不死,我们生活在一颗球上,我们在球的这边,他们在球的那边。”
李二牛突然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咧嘴一笑,说道,
“知道遇到紧急情况怎么报警吗?”
“知道,打电话,或者敲锣,我们已经买了一面铜锣!”
李二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
“祝老板们发财!”
“发财发财,大家发财!”
李二牛才走十几米,旁边的巡警就迫不及待问道,
“头儿,咱们脚下的大地真是一个球啊?”
“那可不!”
“白鬼子站在球下面,不会掉下去吗?我怎么感觉这事这么玄乎?”
李二牛也没法解释,他想了想,说道,
“你没看白鬼子皮肤那么白,他们是因为吊在球下面,憋的!”
“头儿,你懂的真多!”
“当然了,局里有扫盲班,有空你们多去听听,以后想升职,不认字可不行!”
……
张克勤等那三个巡警走远了,才小声说道,
“丁处长,你来宝安的时间最长,在警察局有没有关系?”
张克勤一看丁云的表情,就知道没戏,他不悦说道,
“咱们是干什么,渗透是主要科目,你就拿他们没办法?拿钱砸行不行?美人计行不行?潜伏行不行?”
丁云见张克勤情绪激动,连忙把他拉到一旁,
“头儿,你小点声!老齐还在对面马路上坐着呢!”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张克勤更怒了,喝道,
“让他消失你做不到,那把他房子高价买过来总没问题吧!”
丁云张了张嘴,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头儿,老齐的大儿子在抗战的时候投军,到现在都杳无音信,他守着这里,就是为了等儿子回来,周边有多少商户想高价买他的房子,都被拒之门外,这不是钱的事情。”
张克勤怒了,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惊起了齐老头,那抓起椅子旁的拐杖,敲响挂着廊檐下的铜锣,吼道,
“打人了!打人了!”
原本慢悠悠离开的三名巡警,已经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回来。
李二牛帽子都跑掉了,气喘吁吁地喊道,
“谁打人!谁打人!”
齐大爷拐杖指着张克勤,情绪激动地说道,
“这个油头家伙抽了戴眼镜的一个嘴巴!”
丁云一手捂着脸,挤上前来,急切说道,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俩本来是切磋来着!”
李二牛瞪着牛眼,喝道,
“你们俩是不是觉得我傻!切磋,糊弄鬼呢!”
丁云陪着笑脸,
“真是切磋!”
李二牛没搭理他,而是看向张克勤,面色不善地说道,
“你就是老板?这么对待员工,就不怕吃官司?我们宝安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如果虐待员工、克扣工资,是要被社会局处罚的,你这一巴掌,是公了还是私了!”
张克勤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鸟气,他冷冷说道,
“公了如何?私了又如何?”
“如果公了,我现在就以扰乱治安罪将你拘捕!”
说着,他抽出了别在腰间的铁手铐!
这一幕,激怒了院子里的特务们,他们冲了过来,将三名巡警围在中央,推嚷起来。
李二牛怡然不惧,喝道,
“怎么茬,要袭警是不是?”
他这个质问,换来的是一个大嘴巴!
保密局横行天下,什么时候需要看一个臭巡警的脸色。
齐老头一看形势不妙,赶紧开溜,他一个糟老头子,根本没人在意。
十几分钟后,大队的警察杀到,包围了宝安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