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些许疲惫,又一一点开那些堆积在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突然,她恍然意识到今天才周二,而自己目前这副模样,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正常去上班的。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人事处老师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敲击着:“老师,我昨天出车祸了,左腿骨折,最近可能需要请假在家养伤,得先请半个月的假。”打完这段话,她抿了抿嘴唇,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斟酌着还有什么需要补充说明的。
随后,她拿起手机,调整好角度,对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脚拍了一张照片发送了过去。那白色的石膏在黯淡的病房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当林默然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阿姨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阿姨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担忧,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的。
她一走进病房,目光瞬间就被林默然高高吊起的左脚吸引了过去。只见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急忙快步走到林默然的身边,满是关切地询问道:“然然啊,你怎么样了呀,腿疼不疼啊?”
林默然强忍着疼痛,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阿姨,我不疼了,很快就会好的啦。”可实际上,那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袭来。
昨天刚受伤时,医生给打了麻药,还能暂时缓解疼痛。然而现在,麻药的劲儿一过,她感觉自己的腿简直就像是要疼断了一样。
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狠狠地扎着,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那疼痛在身体里肆意蔓延。但她实在不想让阿姨太过担心,只好违心地说谎说自己不疼了。
阿姨的目光中满是疼惜,她轻轻拉起林默然的手, “孩子,你可别瞒着阿姨,有什么难受的一定要说出来。”
这时,阿姨将她带来的饭菜一样一样小心翼翼地摆在林默然的面前。那些饭菜还散发着腾腾的热气,香气弥漫在整个病房里。有炖得软烂入味的鸡汤,有青菜,还有那米饭。
林默然勉强喝了碗鸡汤,吃了几块鸡肉后,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那鸡汤虽然鲜美,但此刻她的味蕾仿佛失去了知觉,再美味的食物也无法勾起她的食欲。
李萍满是心疼在一旁还不停地说着让她多吃点,“默然,多吃点才能好得快,听话。”
然而此时的林默然是完全没有胃口的,她的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满满的。李萍见状也只好无奈地把饭菜收了起来,一边收一边轻轻地叹息着:“这孩子,也不知道多吃点。”
“妈,你跟阿姨一起回家吧,你昨天晚上肯定没有怎么休息好,你回家睡一觉,晚上再过来就行了,这里有护士呢,我要是有什么事情会叫她们的,而且等一会儿时园就过来了,我真的没什么事情的,你就放心吧。”林默然轻声说道。她望着妈妈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满是心疼。
李萍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她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默然,妈妈还是想在这里陪着你。”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林默然轻轻地握住妈妈的手,“妈,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才能更安心地养病啊。”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和恳求。
李萍见女儿都这么说了,也只好同意了。临走的时候,李萍再三交待林默然,要是有事就按边上的铃,千万别硬撑着。
阿姨走的时候还特意问她中午想吃什么,说中午再给她送饭过来。林默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便让阿姨看着做就行了,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阿姨做的饭不管是什么都肯定非常好吃。
阿姨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好,然然,那你好好休息,阿姨中午再来看你。”
林默然刚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她的眉头微微皱着,苍白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病中的憔悴。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安静得只能听到她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就响了起来,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林默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惊得身子一颤,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一丝未消散的困倦。
她伸出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一看,是时园打来的。她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立马接起了电话。
还没等她自己开口说话,对面时园就如同连珠炮一般一顿输出:“哎呀,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我昨天听李阿姨说你出车祸的时候,我都快急死了,原本我是打算昨天晚上就来看你的,但是阿姨说你还没有醒,让我等你醒了再来陪你,我现在已经准备要出门了,半个小时后就能见到你。”时园的声音又急又快,仿佛这些话已经在她心里憋了很久,迫不及待地要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林默然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先回应哪一句。她张了张嘴,最终仅仅回了个“好”字,对面时园就急匆匆地把电话给挂了。林默然只好无奈地放下手机,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想着,谁让她是自己的好朋友呢,风风火火的性子一直都改不了。
鹿鸣昨晚一个晚上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默然的身影。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床上,映出她焦虑的面容。每一次翻身,她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林默然一切安好。
到了早上七点半的时候,她就醒了过来。醒来后的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竟然发现有林默然的消息。她心头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脏。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立马给林默然打去了电话。
林默然刚刚闭眼没多久,手机电话又再度响了起来。她本以为又是时园打来的,拿起手机一看,却发现是鹿鸣,便赶忙接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呀?”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开口就问:“你昨天干嘛去了?发消息不回,打电话还关机。”
林默然犹豫了好几秒钟,心里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鹿鸣。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躲闪,嘴唇微微颤抖着。而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告诉鹿鸣。鹿鸣见对方半天都不说话,又焦急地补充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
林默然清了清嗓子,缓缓地开口说道:“我跟你说个事情,但是你不要太担心。”
鹿鸣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可是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便急切地催促道:“你先说是什么事情。”
“我昨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出车祸了。”林默然的声音有些低沉。
鹿鸣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她才缓过神来,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林默然告诉她腿部受了一点点伤,其他没什么问题。她的语气尽量显得轻松,试图让鹿鸣不要太过担心。
鹿鸣显然不相信,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满是焦虑和怀疑。她固执地坚持要打开聊天视频,于是两人从电话交流变成了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的那一刻,林默然那苍白的脸瞬间映入了鹿鸣的眼里。她的脸色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丝毫血色,就连嘴唇也显得有些干裂。额头上还缠着一圈圈纱布,隐隐有血迹渗透出来。鹿鸣看着这样的林默然,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肯定不止林默然说的就一点点小伤。
她态度强硬地说道:“你把摄像头转过去,让我看一下你的腿。”
因为鹿鸣急切地想要确认一下林默然是不是真的没事。林默然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无奈地把摄像头转了过去。
鹿鸣看着对方一条腿被高高地吊起来,上面还打着厚厚的石膏,从膝盖一直延伸到脚踝。那石膏看起来沉重而压抑,压在了鹿鸣的心上。她可以想象得到,这伤得肯定很严重,可是林默然却还一直说自己没事。
“你老实告诉我,伤得严不严重?疼不疼啊?”鹿鸣看着那打着石膏的腿,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心疼。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嗯...听他们说我左腿错位性骨折了,不过昨天做手术已经接回来了,所以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不用担心,不疼的。”林默然微笑着安慰她道。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一些,不想让鹿鸣更加担心。但那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如此勉强,反而更让人心疼。
“怎么会不疼啊,怎么会不担心啊,昨天一个晚上都联系不上你......”鹿鸣带着哭腔诉说着昨天晚上联系不到林默然的那种焦急与担忧。她的声音哽咽着,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继续说道:“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打了好多电话,可一直都是关机。而且我又不认识你其他的朋友,根本没办法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我一晚上都没睡好,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林默然听到这里,心里满是感动和愧疚。赶忙就把自己妈妈的手机号码发给了她,认真地告诉她:“这是我妈妈的手机号码,如果以后联系不到我,你就联系我妈,肯定就知道我在干嘛了。”
鹿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夸她还是该骂她,怎么会有人这个时候还想着下次自己联系不上她该怎么办。她吸了吸鼻子,说道:“你这傻瓜,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林默然开始跟她讲着车祸的经过,当讲到她刚好被撞的时候,突然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林默然定睛一看,原来是时园,只见她气喘吁吁地提着一大袋水果走了进来。时园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的。她的眼神在看到林默然的瞬间亮了起来,同时也带着深深的关切和心疼。
林默然的讲述停顿了一下,鹿鸣见对方没说话了,便焦急地问道:“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疑惑。
林默然连忙说道:“没什么,时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