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整个人都震惊了，看年轻工程师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就像是在看一朵奇葩。
不是……
什么叫会不会修光刻机啊？
你见过哪个刺史会修光刻机啊？
别说刺史了，全夏国都没几个人会修光刻机好不好？
真要有这本事，不早就被招进部队保护起来了？当元勋不好吗还当什么刺史？
年轻工程师只是涉世未深不懂人情世故，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看沙瑞金这副模样，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紧张成了结结巴巴的样子：
“沙刺史您……您不会修光刻机吗？”
虽然是事实，但是被人这么质疑，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沙瑞金毕竟是沙瑞金，喜怒不形于色：
“小同志开什么玩笑，光刻机技术可是咱们国家最顶尖的技术，谁要是会修，那内阁都得给他个院士，把他供起来。”
“可是江天刺史就会修啊，也没见他当院士。”年轻工程院院士小声反驳道。
沙瑞金闻言失笑了起来，江天？一个贪腐分子，就他也会修光刻机？也配当院士？
怕是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怎么贪钱上了吧？
光刻机可是最近几年里，部队科研单位的研究成果，只是为了保密没有公布科研人员的名单罢了。
这么重要的科研成果，怎么可能跟江天一个劣迹斑斑的公职人员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沙瑞金也随之冷静下来，循循善诱道：“那江天来你们车间，是自己亲自修光刻机还是让部队的人修的？”
“当然是部队的人。”年轻工程师不假思索道。
40nm芯片的产业链刚刚搭建起来的时候，底下人手不足，自然只给江天亲力亲为。
如今就连5nm的光刻机都做出来了，江天的重心自然不可能放在40nm这种落后的产业链上，于是这条产业链就由江天在部队里的学生接手了。
从另一个角度想，若不是江天这些年给部队培养了大量的技术人才，部队也不可能有能维修光刻机的人才。
就连这些人才，也都是看在江天的面子上调出来的，不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军队是什么地方啊？
其中的隐情，年轻工程师可能知道，但是沙瑞金绝对不知道。
所以沙瑞金就想当然地觉得，不就是部队的技术人员吗？
他江天当刺史的时候能请来，我沙瑞金也是刺史，还请不到个技术人员吗？
于是沙瑞金拍着胸脯笃定道：“请各位放心，虽然我个人不会修光刻机，但是我作为汉东刺史，绝对能给大家找来能修光刻机人才！”
到了这一步，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年轻工程师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沙瑞金稍松了一口气，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车间。
太危险了，这工厂不愧是江天贪腐的重点，江天在这里也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就连最普通的工人都被他收买了！
在这种情况下，想找出江天的不足来抨击江天，简直是自讨苦吃。
只是当沙瑞金意识到这一点时，先前埋下的苦果已经结出了花。
“刚才沙瑞金同志说，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现在看来，江天同志应该是好同志了？”
祁同伟摘下防尘服，冷笑着看向了沙瑞金。
沙瑞金脸色铁青，这是逼着他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白秘书见状，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反击道：
“人民群众是一个宏观的概念，具体到个人的时候，也是可能会被蒙蔽的啊！”
“厂房里的工人认不清江天贪腐的面目，就是因为江天蒙蔽了他们的双眼，就像你们不知道江天贪了十万亿一样！”
“江天是不是好同志，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说了算的，而是事实和证据说的算的，江天这个贪污犯，谁说话都没有用！”
“说的好！”沙瑞金此时也缓了过来，义正辞严道：
“一个贪腐分子，不能因为他做了一点好事就肯定他，任何一个官员，只要敢伸手碰不该碰的钱，我们就应该对其严惩不贷！”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不光是我们做人的标准，更是作为公职人员的底线所在！”
“工厂的事情，只能说明江天没有为了自己的私欲，把贪腐的手伸向这些普通的工人。”
“但这并不能说明江天是个好同志，因为好同志是不会贪腐的，是不会向人民群众的血汗钱伸手的！”
“江天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他有良心，只是碍于法律和纪律，不敢明目张胆的贪腐罢了，但即便是偷偷摸摸贪腐的人，我们也不能够放过！”
“现在，我们作为汉东省的高层，就要去见一见被江天压榨的老总，找出江天贪污腐败的罪证！”
……
另外一边，高新产业园区，某间密室。
众老总等了三四个小时之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程警长，这都过去多久了，江天刺史怎么还不来？”
“就是，我这一个小时几个亿上下呢，就跟你们在这干坐着？”
“真要是江天刺史办事，肯定不会让咱们久等，程警长，你这么办事，等我见了江天，肯定要打你的小报告！”
程度只能干巴巴地赔笑道：“是，是，这次是我工作没有做到位，等等您们可要嘴下留情啊！”
都说人人平等，但实践过程中，总有那么一些人更平等。
这些科技公司的老总，去年生产总值高达二十万亿，占汉东省gdp的三分之二，是名副其实的财神爷。
面对这些大咖，别说他程度了，就连祁同伟来了，也得恭恭敬敬地供着，也就只有江天能把他们当普通人一样训着。
事实上，这些老总本身也是有脾气的人，之所以听他程度安排，也是在给江天面子。
现在面子磨得差不多了，老总自然也不耐烦起来：
“程局长，我看今天这事情还要等很久啊，你给透个底，这是笔多少钱的生意？是不是江天刺史的买卖？”
若是江天还在，程度自然无所畏惧，甚至还敢硬怼回去。
但是江天已经被抓了啊，就在他程度的拘留室门口被抓的！
回头没了江天当靠山，任凭哪个老总还拿捏不了他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长啊？
程度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决定透一点底：
“我跟各位说实话，这事连我都不太清楚，只知道跟江天刺史有关，还听人说过一嘴说是十万亿，具体是不是真的，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