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月正忙着。
侍卫走进来汇报:“县主,陈老爷子求见。”
李知月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快请进来吧。”
陈老爷子迅速走进来,拱手道:“给县主请安。”
“别这么客气了,坐。”李知月笑盈盈道,“陈老爷子这么急匆匆过来,是有何事?”
“县主,我陈家在金平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我家老二,在衙门做了二十多年的县丞,这些年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抬起头,“我不懂,为什么县马要给我家老二治罪,将我儿子打入了地牢?”
“原来是这件事。”李知月笑着开口,“老爷子这些年怕是被蒙蔽了,什么兢兢业业,那都是陈友发伪装出来的,实际上,他贪赃枉法,贪墨了县衙数不清的银钱,若不是这次田家被抄,县马发现账目对不上,都不可能揪出这么一个害群之马!”
陈老爷子顿时呆住了。
这这这、哪个当官的不捞点油水,上纲上线就有点太过分了吧?
“看陈老爷子这样,怕是还不知道这事儿吧?”李知月叹了口气,“幸亏县马慧眼如炬,不然呐,这陈友发岂不是败了陈家的名声么?”
陈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能不能请县主高抬贵手,再给我们陈家一个机会……”
“此事还在审查之中,待得县马那边查清楚陈友发到底贪墨了多少,才知道怎么发落。”李知月开口,“陈老爷子请回吧。”
陈老爷子面色极为难看。
这金平县主已经占了县尉一职,现在,又想把县丞弄下来,打算再让自己人坐上县丞之位么?
这么一来,那整个金平县的政权和兵权,岂不是全都掌控在县主手上了?
区区一个县主,哪来的这么大野心?
他一定要报去宜州!
他走到营帐外,看向正在修建的县主府,倒也看不出什么。
但却能看到,后山那里,几百号人正在如火如荼的修路,一条很宽的路,从山上修了下来,这路,至少能容纳三辆马车同时驶过。
若只是后花园,修这么宽的路干什么?
陈老爷子忍不住朝后山处走去。
季安之站在营帐处,低声道:“果然如县主所料,陈老爷子去后山了。”
陈老爷子刚走到后山,那边忽然一阵骚乱。
只见,还未修成的路上,一个人疯狂朝外狂奔,刚跑到陈老爷子身前,就被侍卫给按住了。
“陈老爷恕罪,是我们没看好这些工人!”李胜点头哈腰和陈老爷子致歉,然后冲侍卫大骂道,“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工人都看不住,还不快押上山!”
陈老爷子满脸不可置信。
自从这县主来了金平县,人人都说县主宽厚大方,待人温和。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手底下的佃户,这才动了心思,一个一个跑来这里做工。
他怎么都没想到,县主居然这么对待来做工的人!
比他陈家还要过分!
他连忙找一个老实的汉子打听。
那汉子左看右看,低声道:“山上确实有人干活,不过那些人从来不下山,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好了,不能说了,我得去干活了!”
陈老爷子顿时惊呆了。
他要上报,必须得上报宜州,让宜州好好查一查这金平县主到底在山上捣腾什么!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拿到证据!
他匆匆走了。
那个逃下山的人,也被押上了山。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田家当家人,田老爷子。
被下令送上山干活后,田老爷子瘦了一大圈,两只眼睛凹陷下去,白发披散,穿着脏兮兮,陈老爷子刚才没认出来也不稀奇。
他被两个侍卫按着扔到了矿山上。
这边全是罪犯。
由侍卫看守着挖矿,从早挖到晚。
田家每个人都累得人神分离了。
而其他的罪犯,有那么一丝丝的庆幸。
虽然累了点,但好歹有两顿饱饭吃,想当初,在县衙地牢的时候,一天就只有一碗馊饭,吃不饱就算了,还犯恶心,连胃酸都吐个干净。
现在呢,只要老老实实干活,每顿都能吃上一碗青菜糊糊再加一个黑面馒头。
馒头诶,他们之前没坐牢的时候,也没吃过这等好东西!
吃饱了肚子,干活就更利索了!
田家那群养尊处优的人,被衬托的仿佛在偷懒,几鞭子下来,只得老老实实跟上节奏。
李知月唇角带着笑意。
金平县四大家族,田家已经没了。
下一个,就轮到陈家了。
至于吴家和郑家。
一个是大家族旁支,有大家族的族规约束,没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而郑家,乃是商户,在大魏朝地位最低,自然也没胆子欺压百姓,最多就是给伙计的工钱低了点。
她开口道:“乔暮,你去请郑老爷子来一趟。”
乔暮就是她之前在路边买的下人,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左膀右臂,做生意方面的事,她日后会都交给乔暮去办。
不一会儿,郑老爷子忐忑不安的到了会客的营帐。
他一早上就听说了,陈家二爷被抓了。
先头田家没了。
现在陈家又出事了。
他是真怕下一个轮到他们郑家。
原先他确实是瞧不起一个没有实权的县主,但现在,他已经不敢这么想了。
他瑟瑟发抖走进去,躬着腰,给李知月行礼:“见、见过金平县主。”
“郑老爷子别拘谨,坐吧。”李知月将桌子上一个东西推了过去,“我是想请郑老爷子瞧个好东西。”
郑老爷子颤抖着手,那把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拿起来,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怎么打开。
边上的乔暮,帮忙在盒子右侧推了一下,那小方盒子如一个抽屉一样,就这样开了,里头放置着数十根小小的木棒,每个木棒的头上包裹着一圈黑红色的东西。
郑老爷子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何物。
他抬起头:“请县主指教。”
乔暮抽出一根火柴,在那方盒子的侧面轻轻刮了一下,唰,一簇火苗燃了起来。
他松了口气,为了一刮即燃,他可是偷偷练了许久呢。
郑老爷子的两只眼睛顿时瞪大了:“这、这是火,怎么莫名其妙就生出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