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皇帝刚刚登基没多久,边疆就有鞑虏来犯。
皇帝派当时的长平侯戚从岳带兵前去镇压。
然而,戚从岳却打了场大败仗,不仅死伤将士和无辜百姓无数,还接连丢了三座城池,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皇帝得此消息雷霆震怒。
这可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场大战,居然就这样败了。
皇帝本就得位不正,因为这场败仗,民间传出流言,说这是老天爷因为皇帝得位不正、残害手足给的惩罚,甚至有人说皇帝不如先太子。
这些流言,直接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
可当时皇帝才刚登基没多久,除掉了不少太子党的得力大臣,他手里没有足够信任的人手,只好把长平侯这个爵位给了戚从明,让他替兄出征,戴罪立功。
换句话说,以皇帝当时对戚从岳的怒火,要不是他没有其他的人选,不可能会给长平侯府戴罪立功的机会,更大的可能是会迁怒,从而处置整个长平侯府。
让戚从明替兄戴罪立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他也失败了,整个长平侯府必然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好在,戚从明把丢掉的城池收复了回来,这才让皇帝勉强息怒,戚从明也因此坐稳了长平侯的位置。
在皇帝心里,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但他仍旧对当年戚从岳犯下的错耿耿于怀,是不可能接受戚从岳的儿子承袭爵位的。
更何况,皇帝很了解,戚从岳那个儿子戚景林也和他父亲一样,是个庸庸碌碌,难成气候的人。
戚从明知道皇帝打断他的原因,他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皇帝背着手走下来,抬手拍了拍戚从明的肩膀:“戚爱卿,你正值壮年,如今又刚娶了娇妻,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的。”
“若是实在不行,你那个庶子……朕听说他的腿疾不算严重,前段时间你们还给他请了大夫治疗了?”
听到皇帝这句话,戚从明只感觉后背发凉。
皇帝对长平侯府的事情可真是了如指掌啊,连他们给戚景聿请了大夫治疗腿疾这件事情都知道。
他连忙应道:“回陛下,确有这么回事,是内人请了一位扬州来的大夫,特意给庶子治疗腿疾的。”
“看来,你新娶的那位夫人的确不错,十分贤惠,对你的孩子视如己出,难怪你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为了她连朕的赐婚都推辞了。”
戚从明顺着皇帝的话点头道:“曾氏确实贤惠大度,微臣正是满意她这一点。”
皇帝今日叫戚从明过来的真实目的,主要是想试探试探,以子嗣不丰为由给他赐几个妾室。
表面上说是“妾室”,实际上当然是“探子”,毕竟戚从明手握兵权,又在边疆驻守七年,在将士中树立了极高的威望,皇帝自然防备着他。
可戚从明这样说,他倒不好开口了,只能暂且作罢。
皇帝哈哈大笑几声:“那就好,至于你那个庶子,朕还从来没有见过,怎么说也是你的子嗣,这次秋猎还是带去,让朕见上一见吧。”
戚从明不敢再三驳皇帝的面子,连忙应了下来:“微臣遵旨。”
从御书房出去之后,戚从明的后背都湿了一片。
他急匆匆回到侯府,就直接去了戚景聿的院子,跟他把这件事情说了。
“皇帝指名说要让你去秋猎,说是要见你。”戚从明忧心忡忡地说道。
看着戚景聿那张和先太子有几分相似的脸,戚从明不由得更加担忧了。
戚景聿知道戚从明在担心什么,他倒是还算镇定。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去吧,若是想法子推脱,少不得会让他生疑。”
这倒也是。
戚从明猜想,皇帝只是因为没有亲眼见过他的儿子,好奇想见一面而已,不是怀疑到戚景聿的真实身份了。
如果是怀疑戚景聿的真实身份,皇帝有千种万种见他的方式,比如把他直接召进宫中,没必要费尽心思让他去参加秋猎。
戚从明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当天,要去秋猎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长平侯府。
在此之前,大夫人和戚景林原本还没想好彻底解决戚景聿的法子。
毕竟戚景聿常年待在侯府,很少出去走动,若真要动手,只有下毒这个法子最好使。
可下毒这一招太险了,如今戚从明和曾宛卿夫妻俩对戚景聿还是挺看重的,下毒不容易成功,即便成功了,也有被查出来的风险。
若是戚景聿能出侯府,那当然不一样了。
一旦戚景聿离开了侯府,出了什么意外就很难查到大夫人和戚景林的头上了。
因此,一听到戚景聿也要去秋猎的消息后,戚景林就立即找到了大夫人。
“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大夫人当然明白戚景林的意思:“没错,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母子两人一对视,瞬间把这件事情确定了下来。
“娘,那我们该怎么做?”
大夫人思索片刻,朝戚景林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去。
她压低声音说:“你找个可靠的人,在马车上动动手脚……”
戚景林边听边点头。
当今皇帝向来喜欢狩猎,对秋猎极为看重。
历年的秋猎,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多月,都是有可能的。
因此,得到秋猎的消息后,长平侯府就忙碌了起来,收拾着这次秋猎要带的东西,最起码御寒的棉被衣物以及一些吃食,是肯定要带齐的。
到了秋猎那日清晨,侯府门口停了三辆大马车。
除了最后一辆马车是用来装行李的,前面两辆都是用来给主子乘坐的。
一大早,他们告别老太太之后,就出门去乘坐马车了。
戚宁看着曾宛卿带着戚棠,以及大夫人都上了前面第一辆马车。
她的目光投向了第二辆马车。
牵马的小厮在一旁提醒道:“二小姐,您请上第一辆马车。”
“后面那辆马车谁坐?”戚宁问了句。
那小厮忙说:“回二小姐,后面那辆马车是二少爷坐的。”
“那大少爷呢?”戚宁又问。
“二小姐,大少爷不坐马车,他骑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