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江晚柠愠怒道,“姐姐,你怎能说出这番话,咱们从小没了娘亲,爹爹不仅要戍守边关,还要把咱们兄妹几人养大,他容易吗,你竟连自己亲爹都不认了么?”
瘫坐在地的江倾雪却不回答,唯有“呵呵”冷笑,似疯了一般。
江晚奕眼底泛起血丝,连忙道,“倾雪,你给爹下了什么毒,快把解药交出来。”
“是啊,雪儿,你先把解药给爹爹,其余的咱们都可从长计议。”
“……”
“……”
兄妹几人轮番规劝,她却始终没反应。
气得江晚柠直接拎起姐姐去了临风居,把人按跪在爹爹床榻前。
江晚辞推着哥哥也跟着去了,路上遇见叫来廖先生的顾池,他行了一礼让二人先回去。
“廖先生,暂时不用麻烦您验了,您和顾池先回去早些休息吧,我们兄妹还有些家事要处理,麻烦你们白跑一趟了。”
顾池满脸疑惑,廖先生却摆摆手道,“他说是家事,咱们也不便插手了,回去吧。”
临风居。
江远山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已经准备睡了,没想到小女儿拖着大女儿直接闯进来,两个儿子也都跟来了。
他拖着病体艰难坐起来,有些惊讶道,“柠柠,这是怎么了,你怎如此对你姐姐?”
江晚柠气呼呼道,“爹爹,你让她自己说,她究竟干了什么!”
江远山云里雾里还不知府中发生了何事,他暗道,等明日定要拨几个小厮来院儿里,否则他日日不出门,真就成了行将就木的聋子了。
他语气温和道,“雪儿,你们姐妹之间是不是闹不愉快了,你给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我定秉公处理,不让你们任何人受委屈,你们兄妹之间要和和睦睦,莫要因一些小事闹嫌隙。”
江晚辞是个心里憋不住话的人,看爹爹被女儿耍的团团转,还满脸爱意的谆谆教诲子女,他忍不住心酸开口。
“爹,你还劝她,你可知你身上的毒就是雪儿下的,她竟然谋害亲爹!”
江远山愣怔了一下,满脸不可置信。
“雪儿,你二哥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没听错吧?”
江倾雪冷笑一声,缓缓起身抬起头来,事情败露已然闹到父亲面前,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毒,是我下的!”
她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下来,脸上似笑非笑的,眼角泛着一股狠劲儿,让人忍不住想要教训她。
江晚柠强忍着满腔怒火,咬牙道,“你为何要害爹爹,爹爹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了?”
江倾雪一听,瞬间恼了。
她冷眼狠狠瞪向江晚柠,厉声道,“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咱们兄妹四人,为何所有人都偏向你?同样是女儿,为何爹爹只送你去蝶音谷拜师学艺?同样是妹妹,为何大哥眼里只有你一人?同样是儿女,为何二哥就能常住外祖家?你们打仗的打仗,去蝶音谷的去蝶音谷,去外祖家借住的借住,凭什么独独留下我一人在将军府孤苦无依?”
“我一个柔弱的女子,从小就要操持府中庶务,你们把我当什么?”
“嗯?你们拿我当卑贱的婢女吗?”
她声音尖锐,似乎带着满腔怒火和不甘,觉得所有人都辜负了她,所有委屈都留给了她,今日已然闹到这般,她索性直接摊开来,把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全都发泄了出来。
大家被她的话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她心里竟然藏了这么多事情,以往竟然没发现。
江远山吃了一惊,激动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咳……雪儿,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思虑不周让你受了委屈感到不公,我只是……”
江倾雪怒道,“你住口,我当然感到不公了,因为你就是偏心,你只偏心他们,你告诉我,为什么只有我是多余的?”
说罢,她掩面哭了起来,再没了刚刚那股盛气凌人狂怒的模样。
江晚奕气得眉头皱起,“倾雪,我知你向来心思重,没想到你心中竟然存了这么多怨气,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出来,你怎么能给爹下毒?”
他转动轮椅,来到床榻边,面色复杂的看了父亲一眼。
“爹,你还要瞒多久,瞒来瞒去都瞒出了仇怨来了!”
江晚柠和江晚辞兄妹二人面面相觑道,“爹爹瞒咱们什么了?”
奈何他们二人半分不知晓,只得互相摇头。
江倾雪顿时也不哭了,她立刻追问道,“大哥,你说什么,爹瞒我们什么了?”
江晚奕冷哼一声,默不作答,心中对父亲的怨气也很大,这也是为何他同爹爹一起征战沙场,却总对父亲不咸不淡的原因。
她心中似有不好的预感,但她迫切想要知道,父亲为何偏向所有人,只有她像是多余的,她今日一定要问清楚。
“父亲,你告诉女儿,你究竟隐瞒了什么?”
江远山看了几个女儿一眼,犹豫了许久,叹了口气,终是开口。
“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们的,我以为只要瞒你们一辈子,你们兄妹间就能永远和和睦睦手足情深,没想到瞒来瞒去反而生了嫌隙,让你们心有隔阂产生不快。”
兄妹几人立刻围上前来认真听,生怕听漏了什么。
他继续道,“十四年前,那时在边关征战的大军还不叫抚远军,我也只是其中一名小小的副将,我手下有一名小兄弟,他年纪甚小对我很是尊敬,时常跟在我身边大哥大哥的叫着,却不幸死在了一次大战中,后来我从边关回来,拿着抚恤银把他的骨灰送至家中,哪曾想他寡母病故,妻子也染了咳疾,只剩下一个年幼的女儿。”
“他妻子怕传染,便哭着把女儿托付给了我,我不忍拒绝,觉得你们年岁相仿,便带回来让你们以兄妹相称,当做亲生来养,一转眼十多年过去,雪儿也长大成人,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江倾雪一下子蹲坐在地,似受了重大打击一般,完全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