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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九一早,京城之中又有人被杀,还是一剑封喉。

这回死的人是正六品的国子监司业高大人,虽不是什么大官,但权力不小。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庄王妃的二哥。

接到这个消息,王忠问下面的人:“昨夜小侯爷如何?”

小太监回答道:“昨夜一直喊疼,喊了一晚上。一会要喝水,一会要换药,一会要去方便,一会要找太医。”

王忠又问道:“永宁伯和王衙内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王远回答道,“大理寺和我们的人都在,案子没什么进展。”

“京城之中皇家姻亲命案频出,再不侦破此案,只怕圣上要问罪东厂。”

“干爹,放心,我会亲自去跟。”

……

竹心的棺椁是直接运到徐家的。

那天宋夫人进府报信,徐家人便已猜到竹心凶多吉少。

徐家唯一的要求,人若是找到且回不了西北,就带回徐家。

国公夫人按竹心遗愿,将她火化,准备把她的骨灰撒到长江黄河。

而竹心人生中比较重要的朋友竟然都缺席了她的葬礼。

徐芷萱被支到庄子上,宋鹤鸣在宫里出不来,乔子舒在查京城命案。最后忙前忙后操办此事的竟然是三少爷和裴珩。

三少爷抱怨了两句。

裴珩却道,“死后办得再风光有什么用?竹心不会在乎这些。”

三少爷点点头,问道,“说的也是,乔主簿那边命案查得怎么样?听说昨晚又死了一个。”

裴珩叹了口气,“可能每个人缅怀她的方式都不一样吧。”

“七郎,你说什么?”

“我说子舒有得忙了。”

乔子舒确实很忙,刚回京城就发生命案。他自请跟随大理寺少卿查此命案。

因着河南府的差事乔子舒办得不错,刘大人立刻同意了。

之后东厂介入,大理寺少卿就神隐了。案子全权丢给了他,现在高大人又死了。

高府

“赵大哥许久未见过,近来可好?”

“乔大人竟然还记得我。”

那番子有些诧异,东厂番子比锦衣卫的口碑还差。因效命于太监为人所不耻,旁人见他们都是绕道走的。

“那日我起了疹子,多亏赵大哥为我说话,才被送回家医治。”

乔子舒的脸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言辞却十分恳切。

那番子有些尴尬,他当时只是怕被传染罢了。

“好说,好说。”

“赵大哥,听说你们这些武功高强的人是能在伤口上推断出杀人者的状态和习惯,是真的吗?”

“不错,就像永宁伯和王衙内虽是一剑封喉,但杀人者力气不足。而高大人被杀时那人心里有些慌乱,喉管割深了血喷得哪都是。”

乔子舒心里一动,“那赵大哥的意思是杀人者不是同一人?”

“同样的招式、兵器,肯定是一个人。只不过这两天杀人者心态、状态不同。”

“原来如此,赵大哥真是厉害。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伤口。赵大哥却能管中窥豹,分析出这许多来。”

那番子被夸得飘飘然。

“这不算什么,有些高手能从伤口看出对方的剑意,那才是真正的厉害。”

乔子舒与他又说了会话,又再看了一遍案发现场。

高大人在自己的书房被杀的,就如那番子所说喉管割得太深,血喷得哪都是。

乔子舒走到窗边,窗外有脚印,对方应该杀人之后越窗而逃。左边窗框上有血迹可能是高大人的血溅到凶手的手上,凶手扶窗框时又蹭到上面了。

乔子舒低头看地上有一滴血。乔子舒蹲下看血滴的形状竟是垂直滴到地上的。

也就是说,血不是高大人的,是凶手自己的。

宋国公府

“乔大人,您怎么来了?侯爷昨日进宫去了,一直没回来。”

“我想找侯爷借马,不知方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府上马多的是。我给您牵两匹,您和青山一人一匹。”

阿寿转头要去马厩被乔子舒叫住。

“我有些口渴,能讨杯茶喝吗?”

阿寿一拍脑袋,“是小的怠慢您了,恕罪恕罪。”

阿寿把乔子舒和青山领到宋鹤鸣院子里,给他俩一人沏了一杯茶。

乔子舒一边喝茶一边问道,“阿寿,你的手怎么了?”

阿寿看了眼包扎的左手。

“侯爷进宫,小人心神不宁,不小心把手烫伤了。”

这时青山突然抱住阿寿,乔子舒伸手去拉阿寿的左手。

阿寿一个扭身就挣脱开二人。

阿寿冷着脸。

“乔大人,这是何意?”

乔子舒见阿寿功夫不俗,心里愈发确定。

“你左手不是烫伤,是剑伤。”

阿寿眼睛闪过一丝慌乱,“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前晚连杀两人的是小侯爷。他先摔下台阶,把胳膊弄骨折之后又把胳膊装上。如此胳膊虽然能动却不如以前有力气。

他想伪装成追杀竹心的快剑刺客。借此让陛下追查灵剑山庄。只是他没料到那名刺客已经死了。而杀他的人自然知道京城命案是别人伪造的。

不过你们考虑得也算缜密。小侯爷被叫到宫里。你用小侯爷相同招式、兵器继续杀人。只是你没杀过人,高大人的血突然喷出来把你吓得不行。收剑时不小心把自己的左手割破了,血滴在窗台旁边的地上。”

阿寿跌坐在凳子上。

“人都是我杀的,大人抓我回去复命吧。”

乔子舒被他气笑了,让他看着小侯爷,他陪着人家杀人放火去了。

“人是你杀的和是国公府杀的有什么区别?”

阿寿梗着脖子,“是我想替竹心报仇与国公府无关。”

乔子舒却看了他一眼。

“你真的想领下所有罪责?”

……

东厂

乔子舒找到姓赵的番子,把血滴的事跟他讲了一遍。

那番子一听有线索,立刻把他引荐给王远。

“大人这位是乔主簿办案很厉害。河南府的土匪窝就是乔主簿找到的。”

王远笑了笑,“我们见过。那日在天牢你说咱家的圣旨是上月的。倒是个仔细的人。如今有什么线索?”

“那杀手左手受剑伤。今日去宋府借马,小侯爷身边的长随阿寿左手包扎着。下官觉得有疑点,特来告知大人。”

王远饶有兴致地问,“侯爷不是乔主簿的朋友吗?怎么还去揭发他的长随?”

“对下官来说查明真相更重要,下官告退。”

乔子舒走后王远冷笑一声。

“读书人就是好。明明是踩着别人上位,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之后王远又吩咐那番子,把阿寿带到东厂问话。

阿寿被带到,打开左手的绷带。手上全是水泡确实是烫伤。又问了几句,一问三不知,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因阿寿的级别不够,随便找个屋子把他关起来。

六月二十日一早,京城之中又又有人被杀了,还是一剑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