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讲的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某个修真世家，有小姑娘自小被家族看重，她是天生变异雷灵根，家族花大力气培养她，甚至定她为下一任族长。”
“小姑娘有一个幼弟，弟弟资质稍弱些是双灵根，小姑娘却一直偷偷把资源分给弟弟，带着弟弟一同修行。”
“很快，天剑宗来收弟子，小姑娘不负重望被选上，临行之前，她嘱咐弟弟好好修行，来日她在天剑宗等他。”
“弟弟日夜不敢停歇，于十年后亦被天剑宗选中，成为外门弟子，而此时的小姑娘已是元婴真人的亲传弟子，修为达到金丹期。”
“姐姐和未婚夫来外门看他，给弟弟带来很多法宝符箓助他修行。”
“常有一人总在姐姐姐夫来的时候，掐着点儿来找弟弟切磋，每次都正好可以找姐姐姐夫解答修炼上的疑问，未来姐夫为人谦和，对待低阶弟子亦有耐心指点。姐姐却看出此人心术不正，劝弟弟远离。”
“原来此人被追杀之时，曾误入姐姐洞府，被其所救之后赖在洞府数日不肯离去，最后是被忍无可忍的姐姐赶出去的。”
“就在姐姐大婚前夕，弟弟前往姐姐洞府，在附近见到那人黑气缠身，丝丝黑气还在往洞府蔓延，弟弟上前阻挡反被打至重伤，挣扎着赶至洞府，只见姐夫已然身故，整个人干枯似骨，像是被吸尽了精气。姐姐晕倒同时内力已全无。”
“救醒姐姐准备逃离之时，成片黑气堵住洞口，姐姐将师尊给的保命丹药喂给弟弟，将其强行传送出去，自己引爆金丹而亡。”
钱岁目光如刀盯着訾左涅：“不知这个故事，訾祖师听着是否耳熟？”
訾左涅觉得头两侧又开始痛，一跳一跳地疼得让人心烦。
钱岁话峰一转：“天无绝人之路，故事里的弟弟命不该绝，被传送至凡人界，虽然被废了一身修为，又身受重伤，但被好心人所救。”
“待其伤愈返回天剑宗，却得知那晚玄霄真人正在冲关的重要时期，两名爱徒均惨死的消息传来，悲痛之下道心不稳死于天雷之下。”
“而告知玄霄真人的，就是当时做恶的那人。”
“那人吸收了姐姐姐夫的修为，已然突破至金丹期，成为宗门重点培养的新秀。”
訾左涅眼睛变得赤红，呼吸粗重，因过度用力而身体微微摇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沁雪是救我而死的，孙越鑫……后来我根本没再见过他。”
钱岁缓缓上前，手中青霜剑微微震动：“为救你而死，你好大的脸！十八般兵器你都不学，偏学剑，上中两路都不学，你偏学下剑！”
“人家清清白白姑娘，就因为好心救了你一命，就被你这烂货给讹上了！你自己意淫就算了，竟然在引了邪魔入体之后，第一时间恩将仇报，杀了人家夫妻两个，却还在事后修改了自己的记忆，粉饰太平。”
“你是真下头，能遇到孙沁雪这样好的姑娘真是你祖坟冒青烟，不过你的祖坟不会一直冒青烟，但你的头会一直下！”
訾左涅突然暴起攻向钱岁，招招狠辣致命，嘴里囔着：“你这贱人胡说什么，我看你是找死，本还想着给你留个全尸，奈何你自己寻死。”
钱岁早有准备，几下躲闪避开了他的攻击。
訾左涅没想到竟然一击不中，扑空之后猛然转身，准备再次出招。
不料钱岁抛出一块留影石，上面记录的正是那日黑气侵袭时的情景。
时间太过久远，声音已听不真切，但能清楚看到一名俊朗男修护住身后秀美女修，两人尽力抵挡却不敌黑气的无处不在，最终被包裹住。
訾左涅额头青筯暴起，用力压制着体内翻涌的内力，瞪大的眼珠上布满血丝。
钱岁收起留影石，后面的场景太凄惨，她不想再看第二遍。
“这是孙沁雪留下的，你追杀她弟弟，不就是为了斩草除根，只是你没想到他们还会留下这块留影石吧？”
訾左涅身上的威压突然失控，无差别攻击周围所有事物。
黑压压的乌云不知何时遮住了天空，不远处的山丘被乱飞的剑气削平了山头，附近的草地被切割出一道道深沟。
钱岁快步躲到巨石后面，周围也就这里还安然无恙。
过了许久，空气中波动的剑气渐渐平歇，乌云散去，露出明朗的天空。
来了，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取出所有护身法宝，给自己加了数道符箓，富贵竖起背部的毛发，赤霄在空中自鸣，握紧手中的青霜剑。
钱岁深吸一口气，缓缓自巨石之后踱步出来。
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中，负手站立着訾左涅。
或者说，现在已经不是訾左涅，通身散发的气度和蔑视一切的神情，都与之前截然不同。
“你这丫头，胆子不小，竟然还敢暗害老夫。”
如果楼知意他们在这，立马就能听出来，这是开阳峰小秘境禁制里的苍老声音。
钱岁丝毫不敢放松，眼睛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想把你逼出来实在是不容易，我不知道你到底占了他多少神魂，只能使计让他受刺激彻底消失，才能显出真实的你。”
【訾左涅】感叹似的低语道：“自从老夫创建天剑宗以来，还从未被人逼至这种地步，你也算是第一个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訾左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手指不断的张开闭合，手腕试着翻转。
没有訾左涅神魂的协助，他想要操作这具身体，还是要适应一下的。
“老夫许你自荐枕席，过后老夫承诺让你无痛离世，如何？”
气笑了的钱岁有些无语：“我也算见过不要脸的，但不要到这种程度，也实在是独一份！不知道你身上带没带镜子，没带镜子总会有尿吧？撒一泡自己照照吧，还自荐枕席，劳资让你裹一张破草席！”
话音未落，钱岁突然飞身而起，隔空狠狠劈下一道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