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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叠冷冷地瞅着她,与孟怀远爹爹一个样,既可怜又可恨。

对于不喜欢的人,便可随意拿捏如整死只蚂蚁;对于爱的人,心甘情愿被利用被欺骗,死不悔改,小叠语气拿得很重:

“都这个时候还在自欺欺人,成王是什么样的人没有谁比本宫更清楚。以后各人要好自为之,我不可能无下限地纵容你,今后胆敢再与本宫作对,绝不轻饶。”

说着将衣摆反手一抖,扬出一股细小的凉风。

孟清凝被小风扇得直抖眼皮,抬起袖子左边一下右边一下飞快地抹干眼泪,腰身站得笔直。

“妹妹知错,以后跟着公主姐姐好生做人。”

两日后,黛色和舒嬷嬷进宫,继续侍候自家小姐。

耐不过孟清凝一阵死缠烂磨,小叠勉强同意她跟着一道入宫,但是做侍女。

岁寒亭,小叠和长孙蕙执子对弈,小桌上几碟香喷喷的糕点果脯,一旁煮着热气腾腾的香茶,孟清凝手脚麻利地添茶倒水,递上小吃零嘴。

并非她有多勤快,而是对这位长孙小姐早已非常期待,听闻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妃,以后可就是皇后娘娘,当然得好生巴结巴结。

落在外人眼里自然是手脚麻利,清秀可人。

长孙蕙从棋笥中拈出一颗黑子悠然夹在两指间,说:“曼罗妹妹,这个宫女瞧着倒是伶俐。”

“你叫什么名字?”长孙蕙颇有兴致地问。

“奴婢叫阿伶,”孟清凝偷瞄一眼小叠,不晓得这个答案她还满意否,慌忙讨巧地添茶水。

“下去吧!”小叠一摆手,不想看到她无事献殷勤的样子。

孟清凝只道因为自己进宫之事惹得公主姐姐烦心,识相退下去。

长孙蕙道:“这个小宫女倒是蛮机灵,很会察言观色,曼罗妹妹即是不喜欢,何不赏给姐姐做个使唤丫头。”

小叠正盯着棋盘发呆,半晌才回过神嘟囔道:“姐姐看上的宫女定有她的过人之处,才不送人呢!”

眼看自己又快输掉,索性将棋局搅了个稀巴烂。

“哎,我说耍赖也不带这样的吧!”长孙蕙想护住自己的一手妙棋,却没来得及。

小叠嘻嘻一笑:“这是多给你和太子哥哥制造机会,等成了我的皇嫂,再来感谢我。”

“真是个讨厌的丫头,”长孙蕙故作娇羞状,顺手抄起小团扇去拍打,小叠哪这么容易被打着,两个姑娘围着桌子嬉闹。

孟清凝躲在暗处,瞧见长孙蕙头上似有亮闪闪一物掉落,却不吱声。

待她们离开后,捡起一看,原来是水玉珠花,转了转眼珠,飞快地抄近路而去。

“长孙小姐,这是您的珠花。”

长孙蕙正打算去往东宫,忽见斜地里跑出位气喘吁吁的姑娘。

侍女青琴惊道:“啊呀!小姐的水玉珠花掉了一朵,”说着伸手接过。

长孙蕙慌忙扶了扶发髻,果真少了一朵。青琴接过帮她簪好,笑眯眯道:“这就对了。”

“这不是阿伶吗?”长孙蕙浅浅一笑,非常爽快道,“打赏!”

青琴端着惯有的笑意捧上两枚金瓜子。

出手可真大方,孟清凝暗暗吃惊,脚下却连连后退,似乎很怕的样子。

“奴婢可不敢,若被公主知晓,定会责罚奴婢。”

“怕什么,公主又不在,我们都不会说。”长孙蕙不以为然,环了一眼旁侧的侍女。

“拾金不昧,是做人应有的美德,况这是曼妙宫,归还是做奴婢的本分,怎可受人钱财!”孟清凝侃侃而谈,端出大家闺秀的风范和学识。

长孙蕙点了点头,见孟清凝一副知书识礼的模样,将她上下一打量。

见其长相清丽动人,站立有姿,仪态不俗,眼神灵动,想必出身也不是很低贱,问:“入宫前,你家住哪里?”

孟清凝稍一踌躇:“海棠花街。”

“听口音,不像是帝都本土人吧!”

“奴婢生在帝都,后来一家人迁往阿顺州,入宫前刚回不久。”

长孙蕙点了点头,率一众侍女出了曼妙宫。

看来,长孙蕙对自己的印象不错啊!孟清凝目送着她们离开,心头有种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染秋园。

少女剑舞在繁花间,湖波上,树梢头……,近来发生的一桩桩烦心事,总是心神不定。

难以聚气凝神,剑舞得漏洞百出,干脆在练功亭内打坐,练习吐纳内修之术。

素白窄袖裙衫,束着高高的马尾,干练而利落。

双掌合拢当胸,十指修长莹润,双目轻阖。

小叠努力摒除杂念,不去想那些是非恩怨。

花树下,芳菲径,男子一袭乌金长袍,腰结紫玉带,满身风流芳华。

万千春色中,一方佳人正闭目专心修炼,像坠入凡间的玉菩萨。

男子嘴角抿出个坏笑,慢慢向前,一步步靠近,没有弄出任何声响,衣袂轻拂间已来到少女身后。

少女全然不觉,专注修炼,忽觉双眸一紧,有力的大手轻轻覆上。

小叠大叫:“太子哥哥,”

听到海朱爽朗开怀的笑声。

“果然是你啊,打扰我练功。”

小叠揉了揉视觉发黑的双眼,嘟着嘴巴跳起,舞动双拳照着海朱的胳膊一阵猛捶。

海朱笑着转身躲避,连连告饶:“对不起,是我的错,女侠饶命,小生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叠不依不饶,挥着小拳头追了上去:“我不干,人家好不容易静下心,正练到紧要处,生生让你给打断,你赔我……。”

这丫头说得如此无理,海朱更是抑制不住大笑,回过身:“好吧!你要怎么个赔法?”

突如其来的转身,打了个措手不及,小叠一头撞进男子怀里,被撞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鼻子发酸,嘴唇疼痛,差点跌倒。

海朱慌忙一把揽入怀中。

小叠伸出舌头舔了舔发痛的嘴唇,缓缓回过神,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孔,正专注而深情地看着她。

坏坏一笑,声音柔若春水:“你不是要赔吗?怎么赔我都愿意。”

他紧紧搂住动弹不得,又以这样暧昧的姿势,说着动情的话语,小叠被撞得又气又痛,咬牙低声道:“那边有人,你想让他们说闲话吗?”

海朱头也不抬,眉眼带了丝丝笑意:“我不怕,让他们说去。”

小叠无语,一时没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