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阵最开始,最重要的作用是求子。布阵的人,命中本无儿子,他是用这个阵法强行改了命。”沐小裴开始还觉得费这么大劲儿布下这些邪阵,就为了求儿子很离谱。但是想想沐家那位为了生男孩而改祖坟的沐老太太,也就懒得吐槽了。
刘鹏飞听得嘴角眼角齐抽搐:“真的这么离谱?那么多的人命,就为了实现一个人的儿子梦?”
“听着离谱,但却是事实。”沐小裴无奈叹气,她也想证明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是这个结论。
正是因为这个结论正确,才更让人毛骨悚然。
“苏爷爷,里面也有您的亲人吧?”沐小裴见苏老爷子沉默不语,开口问道。
苏老爷子点头:“底下不只是有小孤山村的村民,还有当时监狱里几个骨干,我的父亲也在其中。”
沐小裴点头:“那您现在正式委托我来处理这件事吧,我接了委托,因果既成,就更能放开手去对付那个邪术师了。”
苏老爷子疑惑地看了一眼沐小裴:“不是监管司已经接手了么?怎么还要正式委托?”
“监管司有监管司的任务,我和他们的方向不同。他们处理明面上的事情,我处理暗处的。”沐小裴瞥了安长坤一眼,安长坤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不是吧,又跟他有关了?
沐小裴没把话说得太清楚,这个邪阵也好,背后的邪术师也好,牵扯的不只是玄门,暗处还牵扯到了冥界和天界的几位人物。仅凭监管司,无法与他们抗衡。远的不说,这个邪阵已经存在几十年没有被发现,里面就有鼎山上面那位守护神的手笔。
苏老爷子虽然心里有疑问,还是点点头,表示正式委托沐小裴全权处理这件事情。
接到委托后,沐小裴就看到一条亮晶晶的因果线出现在她和苏老爷子之间。
见到因果线后,沐小裴给苏老爷子施了个昏睡咒,让吴昊将人移到卧室的床上好生休息。接下来的很多画面,不适合一个普通人观看了。
“好了,第一步。”沐小裴接着转头看向安长坤,“你把鼎山的山神藏哪了?”
安长坤脖子一缩:“那老东西那么坏,我把他塞乌龟壳里当阵眼了。”
“看来安家的吸魂手杖在你手里啊!”沐小裴又觉得手痒痒了。
怪不得上一世,赵已晨身上的魂光那么像安玖煜的,看来就是这个混账二叔用了吸魂手杖。
那手杖不只是能够吸取魂魄和元神,还能根据使用者的心意去复刻天魂。
只是复刻版的天魂经不起仔细推敲罢了,但是上一世沐小裴没有觉醒,所以才会被迷惑。
“双殇之局也有你的手笔吧?”沐小裴问得漫不经心。“我只是好奇,这东西你怎么藏身上的,你亲爹居然没搜了去!还是说他故意放水,让你带了下来为祸人间?给我等着,我非得投诉你们!”
“都不是,才没有!我早就藏在安玖煜不常去的洞府里了。被赶下来之后才去寻的。”
安长坤心里直叫苦啊,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情,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怎么现在还翻旧账啊。
他只是想给没有记忆的侄子添个堵,他发誓自己是被利用了。
“你打吧!”安长坤闭上眼睛,等待大耳刮子降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引得众人阵阵发笑。
东方旭嫌弃地看了安长坤一眼,也不晓得为什么,看见他就觉得心烦,总忍不住想动手打他一顿。奈何如今自己个子太小,手又嫩,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脸皮那么厚,疼得肯定是自己,还是作罢了。
吴昊觉得自己以前怎么会对这种货有欣赏之情的啊,简直没眼看。他看向沐小裴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崇拜,这大腿得抱紧,她还没给自己法宝呢。
等了半天,沐小裴也没动手,安长坤悄悄睁开一只眼偷看沐小裴,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只能闭着眼睛继续等,这顿打不挨上,他放不下心啊。
“行了,我也没那么小气,你先把那家伙放出来,我有话问他。”沐小裴说着丢给安长坤一个安魂瓶,“先用这个将他替出来,你那破阵也留不了多久了,这里面的魂魄足够撑到破阵的时候。”
安魂瓶里是以前抓的一只恶灵,已经驯化得差不多了,正好做做贡献。
安长坤不敢耽搁,立刻原地盘腿而坐,很快就将安魂瓶和乌龟壳调换了。
乌龟壳被摔在地上的瞬间,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就出现在了原地。
谁也没想到鼎山的山神居然长成这个样子,一般不都是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头嘛?
“没想到吧?”安长坤得意洋洋地说,“我第一次见他,也吓了一跳,这身板,这长相,跟山神两字一点儿也不搭。”
沐小裴仔细看了一下山神的装束,明显还是八零初的打扮,大概是因为要入乡随俗,所以才化成了如今的相貌。
只是他身上虽然有山神令,但是明显那令牌根本就不认他,反而山神令更像发号施令的一方。
山神从被放出来开始就一言不发,也不看任何人,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好厉害的障眼法,差点儿我也被你们骗了。”沐小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山神,终于发现了端倪。她就说嘛,小小鼎山怎么会有山神驻扎,这不合理。“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面目。”
说完沐小裴食指指向面前的山神,血玉珠瞬间迸发数千丝线,将他团团围住。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山神的身体轰然炸开,剥落的皮肤像是雪花一样消融在空气中。
红色的丝线不断收紧,最后出现了一个抱着令牌的小鬼头,被丝线紧紧绑着,坐在地上。
小鬼头与林孟的小傀儡鬼很像,个头更小一些,眼睛大大的,有些呆愣,好似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似的。
安长坤看着小东西,满脸写着稀奇,忍不住伸手推了一下小鬼头的额头,小鬼头只是抱着山神令一动不动,没有给任何反应。
“他这是咋了?自闭了?”安长坤好奇地问沐小裴。
沐小裴看着小鬼头,后脑勺都开始突突地疼了。这家伙,她认识啊,不仅认识,还很熟!
“你!”沐小裴揉着眉心对安长坤说,“看看这家伙的右脚脚底,有没有个三角形的疤痕。”
安长坤二话不说,抱起小鬼头脱了人家的鞋袜就看,结果,还真有。
沐小裴头更疼了,这下确认身份了。得了,看来这事儿无论怎么发展最后都会到她手里,狗天道啊!生怕她闲着是吧?!
“他被你丢进阵眼的时候,就自动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元神早跑了!所以你那阵法才出了问题,伤了无辜者的性命。”
“这家伙什么来路啊?这么厉害!”安长坤忍不住又推了一下小鬼头的脑袋,小鬼头原地摇摇晃晃,依旧抱着令牌不动弹。
“我劝你不要小瞧他。”沐小裴瞥了安长坤一眼,“他上面有人!是和你亲爹可以坐一张桌子上的人。”
安长坤一听赶紧跳开,不是吧,随便一惹又惹上了个大佬,他怎么那么倒霉。
沐小裴觉得自己才是倒霉的那个,这次的破事儿,一方跟安长坤有关,虽然目前看起来吧,属于安长坤误打误撞帮了正义的一方。
另一方,背后的大山来路也很牛,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跟那邪术师的关系,但是明显是正义之神误帮了恶势力。她对那位大神还是很了解的,估摸着他本尊也不晓得自己被利用的事情。
两方都不好惹,大概这也是天道非得兜兜转转把这事儿交她手上的原因吧。
沐小裴深深吸了一口气,罢了,还是把小鬼头的元神唤回来,探一探他家尊神到底知不知道,或者知道多少再决定如何下手吧。
拔了小鬼头后脑勺上的几根头发,沐小裴席地而坐,给头发注入灵力后遍边捻着边心里念叨:“小机灵鬼儿右右回魂儿啦!准备了好吃的糖果等你来呀!”
蓬玄洞天入口,数次迷路终于找到了家门的右右刚开心地想冲进去,就觉得身体被一股很强的力量束缚住,还没来得及喊门呢,大门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醒来!”沐小裴见面前的小鬼头眉心亮了下金光就知道元神回来了。
小鬼头缓缓睁开眼,看到沐小裴吓了一大跳:“贝姐姐,你怎么变小啦!”
沐小裴伸手敲了一下他说额头:“你对我是多不关注啊,我都被下放很久了好嘛。”
右右伸手想摸摸额头,结果抬起手就看见了手里的山神令,面色一下子白了几分:“糟了!我好像被偷袭了,我家尊神交给我的任务没完成。”
然后他看了看周围,盯着安长坤忍不住皱眉:“这个人跟偷袭我的人很像,只是那人老一些。”
安长坤尴尬地用手捂着嘴巴轻咳了几声,没敢搭话。
接着右右又看到了东方旭,愣了一下,悄声问沐小裴:“他也被下放啦?”
沐小裴尴尬地笑笑:“说来话长,现在先解决你的事情,你家大帝让你在鼎山做啥呢?”
右右举起手里的山神令:“让我当山神,庇佑一个手里有他冠珠的人。”
“冠珠?我记得你家大帝那冠珠已经送出去三千年了吧,为什么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啊?”
沐小裴只觉得不可思议,右右是东岳大帝的守门童子,传说大帝下凡时曾经受过一个凡人的恩惠,所以留下一颗冠珠,直言那人可以凭借冠珠索取报酬。但是那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啊。
右右茫然地摇头:“我也不清楚,大帝说那人是恩人转世,冠珠又机缘巧合回到他的手中,他从冠珠上读取到了之前的机缘,所以求到了他跟前儿。我就抱着山神令下凡来了,在鼎山扎了根,一直保护着那人。”
“所以,他布下邪阵,也有你的帮忙?”沐小裴脸色难看极了,尊神的恩人啊,要是真的,还真不好办。
右右赶忙摇头:“我没有,他只说让我屏蔽三界的视线,不让任何一方察觉到法阵的存在就行了。贝姐姐,那个人是不是个坏人啊,我做了坏事是不是?”
小右右嘴巴瘪了一下,就想哭。
沐小裴见状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两根棒棒糖塞到他手里:“才不是呢。你和你家尊神只是被坏心思的人利用了。对了,你家尊神知道他这个所谓的恩人做了什么吗?”
右右剥开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让他瞬间弯了眼角:“他不知道。本来我这次回去想回禀来着,结果一出了这里就迷路了,走了好久才找到家门,刚到门口又被你叫了回来。”
不知道啊,不知道就好办了,至少尊神最多担个失察之责罢了,等平息了这件事儿,他又欠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沐小裴如此想着,有些开心。只是再想到那些无辜者的魂魄,又很生气。
“右右,你能告诉我大帝让你庇护的人姓甚名谁吗?”沐小裴发现虽然右右元神离开,但是山神令的余威仍在,她居然还是算不到邪术师的信息。
右右眨巴眨巴眼,仔细想了想,他家尊神好似没有交待过不可以透露那个人的名字。于是放心地告诉了沐小裴:“他姓周,周璟琦。”
沐小裴直接拿出阴阳镜开始搜索,算什么算,有现成的道具不用才是傻子。
只是不搜不当紧啊,和江夏区有关的周璟琦就有三十七人,最让她瞠目的是其中一个出生于一百六十年前,到现在没有死亡和转世的记录。也就是说,此人仍旧在世。
没跑了,肯定是这个活得最久的周璟琦。
沐小裴心想反正已经查了,干脆将他的前世也查一查吧。
没想到,档案居然被毁了。不可能啊,一般手段根本不可能毁得掉地府的档案,这里面必定有猫腻。区区凡间一个邪术师,哪里来的如此大的能耐,看来还得去地府走一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