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君上说要是您没什么重要的事，最近都不要见她了。”
进去得了信出来的姑姑把里面人的回话传给燕瑗含听。
燕瑗含看了那位姑姑一眼，伸手从袖中摸出一块银子。
守门的姑姑眼疾手快地把那块银子收到袖中，面上仍然为难，压低声音说道：“二殿下啊，听奴才一句劝，今儿个真回去吧。君上她正因为时疫这事烦心呢，光茶杯就砸了好几个，有一个差点砸着人的脑袋！就连来请安的四殿下也没得个好脸色，坐了会就走了。奴才不坑您，今儿个真的不合适......”
燕瑗含垂眸看着还在试图劝她离开的家伙，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多谢姑姑提点。”
收了钱的姑姑心下松了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松到一半，那位听说最喜看血溅在地上的二殿下突然靠近她，声音也压的极低：“可是姑姑，本殿下手里是救凰国百姓的好东西。若是晚个一会，就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了。这么多死人，姑姑是准备算在自己头上么？”
被吓了一大跳的姑姑脸色不大好看。
燕瑗含嗤笑一声：“更何况，母皇生气也是冲本殿下发火，你又担心什么？”
燕瑗含直接越过已经吓的不敢乱动的姑姑去，对着门口拿刀剑拦住自己的侍卫眼皮也不抬：“如果不想早些投胎的话，就赶紧滚开。”
听说过这位虽然痴情但对其他人下手毫不客气的二殿下手段的侍卫惊了一惊，冷汗直冒。
放这位活祖宗进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不管了，她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卫罢了。
二殿下难道会进去刺杀君上不成。
门被打开了。
燕瑗含刚踏进屋子里，就听见自家便宜母皇在发火：“你要朕烧尸体？！朕的百姓本已经承受丧亲之痛，你现在告诉朕，朕现在应该把她们已故的亲人通通派兵抢来，全部堆在一块儿烧了。你说，朕有何颜面去见那些百姓！”
燕瑗含听着倒是有几分意外。
居然有人告诉她这便宜母皇把感染的尸体都先处理掉么？
难道对方也和她一样？
燕瑗含按下心中的猜疑，目光盯着地上的花纹，衣服下摆一撩便恭敬跪下去。
“儿臣见过母皇。”
燕煌钰没有分给跪在一旁的燕瑗含一个眼神，只等刚刚那人的回复。
“母皇，您相信儿臣，只有烧尸才能更快解决时疫的。”
耳熟的声音。
燕瑗含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不远处的精致衣摆。
燕于飞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个点，燕于飞不应该和那个老妖公在一起吗？
燕煌钰懒得听，示意底下的家伙赶紧滚。
“你以为你在古书中能找到的，朕手底下的太医找不到？烧尸说的轻松，你可曾想过它背后的一系列问题？于飞，你有这份心是好事，但你对医术并不精通，还是专注自己的学业比较好。”
“可是母皇，若是这样放任疫情......”
“闭嘴，好了，回去读书。除非你有本事拿出能够治疗时疫的方子，从根本上解决活人的问题，你再来御书房和朕提死人的归属。”
燕煌钰训斥了燕于飞一通，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之后才分出一个目光施舍给跪在一旁静静听这母女俩吵无意义架的燕瑗含。
“你怎么今日来了？刚刚在门口和朕的侍卫吵什么？”
燕瑗含等了半天燕煌钰飞出个茶杯砚台什么砸燕于飞脑门上，结果等了半天就听见两声不痛不痒的责骂。
责骂里还夹了两声莫名其妙的关心？
啧，她这便宜母皇就双标吧。
就照她母皇这个养法，哪天燕于飞给在饭菜里下毒也说不准。
当真是哄堂大孝。
“刚刚门口的侍卫拦着儿臣，不让儿臣面圣。”
燕煌钰闻言多看了眼自家二女儿，轻笑声：“怎么的，还有人敢拦你？这回怎么不都给处理掉了？”
“母皇的人，儿臣不敢。”
燕煌钰冷哼了声。
她这个女儿，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傻傻呆呆的，看着就让人皱眉。
幸亏后来她自己突然开了窍，第一次下手处理掉了她身边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手下的东西，从那以后愈来愈像个皇女。
是个继承大统的好苗子。
只可惜，心软虽然治好了，脑子里的那股子傻劲还在，日日说着自己要和一个爱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次次挑衅凰国传统。
燕煌钰甚至怀疑过自己的这个孩子是不是被上古时期的灵魂夺了舍。
不然她一个皇女，嘴里是怎么说的出来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东西来的？
就算是她当年和晚晚父亲相处，也从未想过这种荒谬的、背离凰国传统的话来。
燕煌钰欣赏燕瑗含的心狠手辣，也喜欢她那种割裂的疯感。
这才该是她孩子。
只可惜，凰国的未来不能交到一个被一个男子迷的神魂颠倒的女子手里。
那样的女子，承受不了凰国的气运。
“要是你今日还是为了你那个心上人来，趁朕现在手边没有可以砸的东西，马上滚出去。”
“不，儿臣这次不是为了情爱一事。”
兴致缺缺想着要不要杀几个太医催催太医院研究治疗时疫方子的燕煌钰闻言起了兴趣。
她这个女儿居然不是因为那个来找她？
有意思。
“那你说，你这次闯进朕的御书房是为了什么？”
燕瑗含闻言拿出记载着药方的卷轴，就着跪姿膝行两步，将卷轴恭恭敬敬奉上。
“儿臣是为了时疫一事，才斗胆闯入御书房扰母皇清净。”
卷轴被往上递了一递。
“所有方子，皆记在此卷轴内，请母皇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