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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栖夜在考虑要不要睁开眼。

[可以醒了,你那个公公出去看着下人给你熬药了。]

[真不错。]

得知最难解释的人不在之后,燕栖夜坐了起来,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发了三日高烧昏迷不醒的人。

房间内有着浓重的药香,混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调的安神香,熏得燕栖夜有些头疼。

[你下次晕的时候能不能看着点?差点磕到石头。]

[我有数,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难堪的。]

毕竟她还要利用这张脸做些什么。

知道她的打算的凤凰:......

[你好像一个吃白饭的小白脸啊。]

燕栖夜眉毛微挑,否认。

[一张好皮囊,也是资源的一种。我一个无家族依靠也无望战场的小小皇女,除了靠这张脸还能靠什么?]

[靠你的厚脸皮。]

[啧。]

燕栖夜掀开被子站起来,去够衣架上的衣服。

[你不喊下人伺候你吗?]

[喊了就走不掉了,轻竹看见我又得叨扰半日。]

“殿下?!”

才刚刚抱着衣服的燕栖夜身形一顿。

凤凰幸灾乐祸:[你引以为豪的感知力呢?]

燕栖夜:......

自欺欺人不行?

后背实在是被轻竹哀怨的目光盯的发毛,燕栖夜沉默片刻,将衣物挂了回去,默默后退,坐回了床上,假装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药碗又被递了过来。

燕栖夜沉默地盯着漆黑的药汁,在轻竹准备亲手喂她前接过,一饮而尽。

轻竹端着准备好哄她喝药的蜜饯。

燕栖夜把碗递回去,没有看那碟一看就甜的发腻的蜜饯。

接过碗的轻竹在心里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他的四殿下,总是这样。

就算没有和自己的生父呆过多久,却方方面面像极了她的生父。

也不知道这脾气是好是坏。

“君上那儿赏赐了很多东西,还有左相府那儿。连着君后那儿也准备了不少东西,说殿下之后婚事可以用到。”

轻竹找了件外衣披在坐在床沿的燕栖夜身上。

燕栖夜伸手扯了扯外衣,想将它扯下。

[你还在风寒,披个衣服演演呗。]

想扯下衣服的手停住了,半道转弯变成理了理衣褶。

“左相那里怎么说?”

“左相那儿意思是等殿下好全了,便能找个时间见个面,双方交换生辰八字,把这婚事定下,最后再找监天司算好时辰办婚礼。”

燕栖夜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样子走了一遭,便省去了她自己去开口的功夫。

“张家的小公子还好吗?可有生病?”

轻竹有些意外地看了乖乖端着水在喝的四殿下。

“左相府的消息是说,小公子就只受了惊,回去睡了几日便活蹦乱跳了。”

凤凰:......

[人家小公子都没事,你弱鸡是不是演过头了?]

[演过头了吗?]

燕栖夜的笑容掩在杯后。

演的刚刚好。

“那便好。”

收拾好东西的轻竹看着自家难得乖乖地坐在那儿不让他操心的样子,欲言又止。

燕栖夜注意到他的踌躇,侧头询问:“怎么了?”

轻竹抿了抿唇。

燕栖夜以为他又在想怎么让自己呆在宫里别到处窜的没影,自己主动开口:“我会休息的。”

轻竹终究是没有把话说出来,上前给她整理了枕头,叮嘱她难受就唤他进来,转身走出去,离开前将床帘放下。

燕栖夜制止了他的动作。

“梦侍卫呢?”

“梦侍卫守在外头呢,她实在是太吵人,叽叽喳喳地,就没让她进来。”

“传她进来。”

“啊。”

“我一个人有些闷,让她进来和我聊聊。”

“是。”

梦蝉衣得了传唤,马上闪身进来,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燕栖夜见她这副样子觉得好笑。

“你又偷吃本殿下的点心,然后被轻竹拿着扫帚追着打?”

梦蝉衣确保身边没有人偷听,溜到主子身边低声说:“殿下,轻竹公公把那事告诉您了吗?”

燕栖夜伸手将她的脸推开:“说你争着给本殿下端药结果失手把药碗打翻的事?”

“啊,殿下您怎么这个都知道......不对,这个不重要。”

梦蝉衣摇摇头,把挨的扫帚柄踢出脑海,声音再次压低。

“君上说,念你保护左相家的公子受了这么大的罪,要给你赏赐。”

“赏赐?无非是些药草珠宝器皿,能让你这么惊讶的还能是......”

燕栖夜眉头一皱,意识到此“赏赐”非“赏赐”。

“什么赏赐。”

“君上,要给殿下您,封王。”

燕栖夜闻言和凤凰一起沉默了。

封王......

“君上什么时候说的?”

“您晕过去之后,他们喊我来带您走,然后君上看着您突然就开口的。”

燕栖夜:......

[你母皇,有点癫啊。]

“那五殿下?”

“五殿下君上没开口,只是当众表扬几句,给升了军职,没提封王的事情。”

“本殿下知道了。”

梦蝉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要气死,但自家主子又在发高烧,她又不能把人摇醒让她去抗旨。

君上也真的鸡贼,偏偏挑主子不省人事的时候开口,让她推脱的机会都没有。

“别在心里大不敬。”

义愤填膺的梦蝉衣撇撇嘴。

殿下怎么又知道她在心里在想什么。

果然是殿下!

对她这么了解!

“下去吧,你现在主动帮轻竹干活,他下次说不定打你打轻些。”

梦蝉衣应声离开。

走出一半又探出个脑袋:“殿下,您有什么想吃的吗?属下偷偷给您带进来。”

燕栖夜盯着梦蝉衣脑袋上方的扫帚,不忍直视地挪开视线。

[你怎么看起来不急?莫非这也在你意料之中?]

燕栖夜垂眸去看右手上的戒指。

戒指是特制的暗器。

[意料之外。]

凤凰“啧啧”两声。

[太癫了吧?在五皇女的庆功宴上,对你进行封赏?嚯,就因为你发高烧?那这样论起来,你从小到大的毛病千千万万,你母皇早就该把屁股下位置赏给你来安抚你脆的和冰似的身体。]

[她只是想找个由头把我踢出局去罢了,张家的庶出公子,再怎么说,也是左相亲生的。]

至于为什么不封五皇妹燕以熙王位。

“那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疯狗,总得拴根链子,不然把主子咬了怎么办?”

有军功的燕以熙,再适合不过当拉住燕于飞的锁链。

想到这一层,燕栖夜冷笑一声。

燕于飞说是盛宠,但现在也没有被封皇太女。

若是那人真心实意想把皇位传给她,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做皇帝的,总是想长命百岁,永远坐在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上才好。”

[那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

“去谢谢母皇的赏赐,还能怎么办?”

正好,省得某些家伙看她搭上了张家这条线,又把眼睛分到她这儿来。

阻碍她去做别的事。

顺便一提,她还得抽空去见见未来的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