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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能够看到这些,就应该知道,此事涉及天下儒生,牵一发而动全身,稍一不慎,整个大虞朝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人族虽然有三大圣道,但是儒生绝对构成大虞以及各诸侯国的核心。

虽然以前也一直在思考儒生的问题,但是像姜逸这般,将儒生的根本问题,如此直接提炼出来的还是第一次。

如果说之前,大虞天子只是想考教姜逸一番的话,那现在他就是真的在向姜逸问策了!

“温水煮青蛙!”

姜逸如何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一旦处理不好,何止是大虞朝啊,这个问题是自己提出来的,万劫不复的可能还有自己!

所以他也很谨慎!

“什么意思?”

大虞天子身体前倾,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中的急切。

姜逸解释说道:“将青蛙丢进开水中,他会立马跳出来,但如果将它放进冷水中慢慢加热,将会察觉不到危险而被煮死!想要平稳的解决这些问题,我们需要有计划,有步骤的,一点一点的推进!”

老太师也适时提问道:“温水煮青蛙,这个说法很有意思!然知易行难,你又凭什么认为,你的计划能够成功?”

姜逸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能说我的计划一定就会成功,但是如果不去尝试改变,就永远不会改变,不是吗?”

现场沉默了一下,还是天子问道:“那你的计划是什么呢?”

“我刚才说查贪腐,此是第一步。然查贪腐不是关键,创造良好的舆论环境,让天下庶民知道大虞朝是与他们站在一起,营造良好的社会舆论,争取天下百姓的支持,这才是关键!”

这一点姜逸刚才就说过,而且也不难理解。

“第二步,改革现有的教育制度,私学公有化,教育一体化。”

这个稍微有些难了。

大虞天子和老太师相互看了一眼,姜逸说的一些名词,两人不大明白,可表达的意思勉强能够猜到一些。

老太师当即提醒说道:“这里面有三个难题,其一是国子监历来只招收公卿勋贵子弟,此事已经成为惯例,如果贸然改动,必然会受到全体勋贵的抵制。

其二,如今私学遍地,已经成为常态,如果强制取缔,会引起书院和私学的强烈反对。

其三,书院和私学收归国有,会极大增加朝廷的费用开支,如今的朝廷,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太师似乎忘了我刚才说过的温水煮青蛙!”

既然提出这个问题,姜逸又怎么会没有想过这些,当即笑着解释说道:“国子监继续保持现状,但是私学收归公有,这两者并不冲突。”

哪怕是前世,还有公立、私立,以及贵族学校呢,这在姜逸看来完全不是问题。

“私学公有化,教育一体化,这是个目标,而不是立即就要执行的政策!朝廷可以先不理会现有的那些私学和书院,而是尝试自行建立官学,面对所有寒门庶子开放!

等到官学形成体系后,私学和书院的生存空间自然会越来越小,等到想来时机成熟,或许都不要专门下旨取缔,他们自己就办不下去了!”

老太师思考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你这个建议不错,但是你想过没有,儒生拜师学习,首重师德和名望。而有名望的大儒,为了自身的名声和名望,培养自身的圣道,又岂会在官学任职?就算是建立了官学,结果没人学习,又如何?”

这是个问题吗?

姜逸不由的笑了笑。

老太师虽然睿智,但他的身份和社会地位,决定了他看问题的片面性。

在这个社会上,出名和拔尖的,永远只是那一小部分人,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们要为了生计考虑。

而另外一方面来说,普通的百姓,其实没有那么多选择,如果能有机会读书,他们其实并不会考虑的那么多,还非要名师不可!

不过这些事情,想要完全解释清楚并不容易,所以姜逸心思一动,就说道:“既然陛下和太师心有疑虑,我们不如做个试点怎么样?”

“试点?”

又是一个新名词,天子和太师都疑惑的看向姜逸。

“我们可以在东市,先建立一所官学,看看效果如何呗?如果效果好,我们可以顺理成章,逐步建设更多的官学!”

天子和老太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天子还是不放心,问道:“那书院和私学,是否会反对,要知道这些书院的山长和教习,大多是知名的大儒,一旦他们联合起来反对,就算是你玄圣先师,也无法扛得住!”

姜逸嘿嘿笑了笑,说道:“陛下,你说是书院的山长和教习多,还是平民儒生多?”

“自然是儒生多!”

“那如果儒生以及天下贫民都认为好,都支持的事情,你说那些山长反对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天子怔了怔,瞬间就明白姜逸的意思了。

书院以前之所以能够代表儒生,是因为那些平民儒生,都在他们书院学习,没有其它选择,自然会有不平衡的心理。

如今朝廷给平民提供了新的选择,这对平民来说是好事,你凭什么反对?

且书院经常攻击朝廷和国子监的,不就是说朝廷不公平,勋贵把持资源吗,那现在我按照你的意思设立官学,解决平民的教育,你凭什么反对?

谁要是反对,就等于是在打自己的脸啊!

儒生重名,不要说大儒文宗了,即使圣阶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明白这个道理后,大虞天子瞬间心情大好,拍着桌子说道:“还有一个问题,刚才太师提到,费用怎么解决?如今宗虞灾祸不断,与晋国一战又消耗了所有的钱粮 ,想要办官学,实在拿不出钱财!”

“这有何难?”

姜逸非常轻松的说道:“不是要查贪腐吗,随便抓几个,然后抄家,钱粮不就来了吗?我看之前那鲜于叔就不错,不如就拿他做个典型?”

此刻已经被削官罢职,沮丧中带着恨意,躺在家中的鲜于叔,忽然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斋戒殿中,老太师也是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的看着姜逸。

这孩子还真是记仇啊!

谁要是得罪了他,还真是往死了里整啊!

可天子却是异常高兴,一拍桌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好,就这么办,试点官学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此事如果办成,朕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