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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了自己心中的圣道,不远万里从燕地来到洛邑,你又如何去不得?”

面对马陵的纠结,姜逸指着院子里练习箜篌的乐衎,劝说道。

马陵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兄弟和朋友,哪怕这个朋友是狐朋狗友。

事实上马陵人并不坏,只是被家人宠着,自己又贪玩而已。

如果能够指引自己的兄弟,走上正确的道路,姜逸自然不遗余力。

“反正你阿父也想送你去从军,与其在腐烂的八师中混日子,还不如去外地游学呢?

或许等你学成归来的那天,这大虞朝的大司徒就是你呢?我现在文宫被毁,可还指望你将来罩着我呢!”

“你说的有道理啊,姒苟那小子以前总是欺负我们,如果我要是学成归来,抢了青阳侯的大司徒,看他以后还敢牛气什么!”

马陵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激动的拍了拍姜逸的肩膀,很是自得的说道:“你放心,等我将来成了大司徒,我一定会把你带在身边,让你当我的行军司曹!

到时候我看谁还敢欺负咱兄弟俩!不和你说了,我要把我的决定,告诉我阿父,我要去游学!”

马陵风风火火的跑了,有了决定之后,一刻都待不住了。

乐衎看到跑出去的马陵,有些奇怪的问道:“他这是干嘛?”

“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姜逸淡淡的说了句,然后又交代说道:“你辛苦一趟,将苏大夫请来,我有事相商!”

乐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出门去找苏定烈。

苏定烈这段时间,带领一队司隶校尉负责守卫凤南伯府,倒是很快就赶了过来。

一见到姜逸,就问道:“有事?”

都是自家人,姜逸也没有客气,当即问道:“朝堂之上,最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朝堂?”

苏定烈愣了一下,不知道姜逸为什么会关心朝堂上的事情,但还是解释说道:“天子下令,说是要今年旦日要重新开始祭天祭祖,宗伯府正在筹备此事。”

这很显然不是姜逸想要听的消息,更加直白的问道:“军事方面呢?近期是否有战争?”

苏定烈更加狐疑,说道:“军师方面也有,但并非是关于宗虞,而是西秦向天子请旨,认为晋国夏收时,强收宗虞粮草,有违宗虞礼制,想要以天子的名义代天伐晋!”

“西秦想要讨伐晋国?”

姜逸不由琢磨起来。

西秦与晋国,一个是位于西方,一个是位于北方,都是大虞朝实力和势力强横的诸侯国。

西秦兵锋强健,纪律严明。

晋国国力雄厚,兵多将广。

这两国一旦开战,可不是一件小事,整个西、北和西北都将陷入动乱。

只是已经休战了好几年的诸侯,为什么又突然动了开战的心思呢?

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姜逸掌握的实在太少,思考了半天,也不得要领,转而看向苏定烈问道:“那目前朝堂上是什么看法?同意西秦的请求?”

苏定烈摇了摇头,说道:“目前尚无定论,朝堂之上诸位公卿争执的厉害。以青阳侯为首的众人,认为晋国无礼,理应严惩。既然西秦愿意为天子出战,这是好事!一来可以惩罚晋国的无礼,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削弱秦国的国力。”

姜逸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啊?天子怎么选?”

可苏定烈却说道:“天子也想同意,但是老太师却坚决反对!”

“老太师?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姜逸怔了一下,以老太师的聪明才智,不会看不出来各大诸侯国一个个都包藏祸心。

如果秦晋两国开战,势必会削弱两国的力量,这对宗虞来说,确实是好事啊。

可老太师为什么会不同意呢?

“太师认为,西秦的狼子野心,其目的不在于帮助宗虞,而是假天子之名,行扩张之实。

一旦天子下旨,则秦军调动就不受节制,谁也无法预料秦军接下来做什么。

况且如今天下诸侯众多,多一个少一个,对于大虞朝来说,影响并不大!”

姜逸不由心中叹息一声,自己自认还算是聪明,但是在大局观上,还是不如老太师啊。

自己只是看到一点,老太师却是纵观全局。

西秦位于大虞朝西部,土地相对贫瘠,但是也养出了西秦人坚韧不拔的个性。

再辅以法家和兵家圣道,西秦的兵力可以说是各诸侯国中,顶尖的存在。

一旦西秦假天子之名,占领了晋国领土,获得大量的肥沃土地、粮草以及战马,那西秦的实力将再无人能够钳制。

将来中原一旦陷入战乱,西秦就可以顺势南下,占领洛邑,则小半个大虞朝就近在西秦的掌握之中了。

见姜逸在沉思,苏定烈好奇问道:“你问这个干嘛?你不会也想去从军吧?我听说最近有好多贵族子弟,纷纷加入了八师,想要借机获得军功。”

随即又紧张说道:“你是姜家独苗,可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你嫂夫人和南生的将来,可都落在你的身上了!”

见他紧张,姜逸笑了笑说道:“我不从军,是马陵可能要从军,我就随便问问而已。八师也要参战吗?”

这似乎与马陵刚才所说的不一样啊。

听说不是姜逸要从军,苏定烈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世人皆知,西秦的兵锋强盛,如果天子八师持天子节钺配合西秦作战,则获取战功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勋贵子弟善于钻营,有这种好处,又怎么会放过。”

听苏定烈这么一说,姜逸算是彻底明白了啊,不由呵呵冷笑起来。

这西秦想要土地、粮食和战马,而青阳侯为首的勋贵则想要战功,双方还真是各取所需啊,怪不得屡战屡败的青阳侯,也会极力主战呢。

真要是与西秦合作,接连几场胜仗之后,这青阳侯搞不好,真的可以晋升为太保呢。

不过自己都能看的明白,想来这老太师肯定也看的明白,西秦和青阳侯的谋划,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况且今年各地都是暴雪,西秦和晋国都不好受,就算是真要出兵,恐怕也要小半年以后了,这朝堂之上有的吵呢。

原本心中甚是紧张的姜逸,也不由的放松了一些。

但是放松不等于真的就松懈了。

按照如今这局势,大虞朝积弱已久,沉疴难返,整个大虞朝彻底的陷入混乱,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无论如何,也要先做打算才行,有备无患啊!

想到这里,姜逸忽然看向苏定烈,说道:“年关将近,我准备明天返回凤息谷,司隶校尉到时还要跟着吗?”

“守护凤南伯府,是天子旨意,在天子未撤销旨意前,我们肯定都会跟在你身边!”

姜逸心中不是滋味,心想这天子也不知道是要保护自己,还是怕自己跑了啊。

不过有人保护,总是好事,自己也少了很多麻烦。

但是在离开洛邑之前,自己还有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