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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第二天波尔琴科死亡的消息不胫而走,报纸加急赶稿,在比平常晚了两个小时后,发出了今日的头条。

人是在半夜死的,尸体是在快天亮的时候被发现的,消息是太阳往上升的时候传出去的,报纸是快到中午才发出去的。

该说什么呢?

只能说是不愧是拉撒路城。

民风淳朴。

大家的生活过得都很有意思啊。

哈哈哈哈。

哈哈。

“……”

挪亚目光深沉,他把报纸翻回到第一页,放到手边不再观看。

“呼……”

男人拿起伊莱泡好的咖啡,慢慢的品尝起来。

任务做完了,他们又闲下来了。

挪亚望着脚边放着箱子,这是莫克蒂家族刚才派人送过来的,这一次的报酬比以往都要丰厚。

据卡斯珀所说,给的多是因为他们这次做的很好,家族很满意,自然要多给点。

呵。

挪亚无声嘲讽了一下,他喝着咖啡,目光扫在箱子上。

什么狗屁的做的很好。

害怕哥几个不给他们卖命了就直说,扣欧搜搜小肚鸡肠的,还真以为他们看不出来莫克蒂家族打着什么算盘呢?

无非就是想要控制住这把刀,不让三人反噬到自己身上罢了。

冠冕堂皇。

“……“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伊莱端着餐后甜点从厨房里出来了,男人算是看出来了,赏金猎人每天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排除掉卧室和房子后面的固定钓鱼地点,那就是厨房了。

挪亚用脚尖踢了踢靠在桌子腿上的手提箱,伊莱心领会神的笑了一下,祂把盘子放到桌面上。

“尝尝?”

“好。“

挪亚拿起一块沾满了酱料的水果送到口中,酸酸甜甜的口感让他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

“新产品。”

嗯?

男人拿着叉子,又插起来一块送到嘴边。

嗯……味道还不一样。

“怎么样?”

伊莱看着挪亚不停工作的腮帮子,笑着开口说道,男人咽下嘴里的食物,伸出大拇指,给予最肯定的答复。

“好吃!”

“那就行……”

伊莱拿起叉子,整了一块自己尝。

“……”

嗯???

挪亚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伊莱。

好家伙,敢情你把我当试毒工具啊???

不是,就算你救了我好几条命你也不能——

不对……

好像……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

挪亚妥协的又插了一块水果放到嘴里。

管他呢。

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插着水果往嘴里送,安静的吃着东西,没有向往常一样和赏金猎人聊天。

特里斯坦的兴致不高,伊莱看了一眼男人,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自从杀死波尔琴科后,挪亚就是这种状态。

伊莱当然不可能认为是因为桑塔卡家族的人死了,男人的心情才会不好,这是不可能的,只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

“……”

“……你不开心。”

伊莱简单明了的开口,挪亚错愕的看向祂,二人对视五秒,男人吐出一口气,像是被抽了皮一样无力的坐着。

“……”

“……我……”

挪亚张口又闭上,他长舒一口气,最终在伊莱不带丁点恶意的目光中说了下去。

“我想给我的父母,挖一座坟,留作纪念。”

“……”

伊莱愣住了,这个要求完全超出了赏金猎人过往的认知,祂没遇到过这类型事件,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我家里有铲子。”

你可以用。

赏金猎人的话干巴巴的,男人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伊莱继续说道。

“我随时都有时间,你需要的时候叫我一声就行。”

“……“

“……谢谢。”

挪亚抬起头看着对方,心中的阴郁散去了一些。

这件事情办完……

他就真的不剩下什么牵挂了。

……

桑塔卡主宅。

“别踏马开玩笑了!“

特瑞把杯子砸向地面,碎玻璃和水珠瞬间打湿了面前人的裤腿。

攀爬的水渍像是一条恶心的哈巴狗,浸染着男人花大价钱挑选好的衣服。

啧。

狗屎。

魔术师瞟了一眼腿上的水和湿漉漉的皮鞋面,在抬起头的瞬间转换表情和语气。

“息怒啊,家主大人。“

维潘的声音变得惶恐且无助。

“这件事错在我,我甘愿受罚!”

“……”

特瑞手背青筋暴露,他把烟头狠狠的碾压在烟灰缸底,借这个动作发泄着他心中的怒火。

“魔术师……

特瑞咬牙切齿的开口,声音狠戾的恨不得把面前之人嚼碎:“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

“安全?不会有一点破绽?”

“嗯?!!!”

“彭!!!!”

又是一个杯子报废了,魔术师确信,如果不是波尔琴科死了,桑塔卡家族能用的人越来越少了,特瑞这一下绝对会落到他的脑袋上。

别以为他没看到,刚才特瑞是朝着上方扔的,不过是在松手的那一刻临时改变的杯子轨迹!

该死的。

这破地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维潘冷淡的望着男人撒泼打滚时留下来的战绩,心里说不出来的平静。

怕?怂?

呵呵,开什么玩笑?!

特瑞又不可能杀了他!

眼下桑塔卡家族的重要成员都快死没了,他要是把自己杀了,那么特瑞真的可以提着枪自己去干了。

说到底,只要他不敢杀了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

怕他扔两个破杯子?

搞笑。

虽说如此,该装的时候还是得装。

“对不起家主大人,一切都是我错,请您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

弥补。

去踏马的弥补。

特瑞气的手都抖了。

他的二把手,整个桑塔卡家族最能打的男人,在无声无息中死去了。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发现,早上的巡逻队来到三楼叫人的时候没听到回应,往上走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发现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波尔琴科。

恐惧。

无边无际的恐惧。

这种恐惧感是难以言明的。

一个人闯到你家,杀了你最重要的人后毫无损失的走了。

这还不够,问题是,你还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这就意味着,凶手能无声无息的了结了波尔琴科,就更能在寂静中了结了自己!

“……“

“你 说。”

特瑞的话像是从嗓子里蹦出来的,他又点燃了一根烟,抬起眸子看向面前的人。

“我想要调查巡逻队的权利。“

“……”

特瑞皱着眉头,他盯着面前诚惶诚恐的男人,看来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你需要多大的权利?”

魔术师思考了一会,他注意着特瑞的脸色,耐心等待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我只需要调查当晚巡逻的人。”

“……”

“……准了。”

特瑞大手一挥,把魔术师赶了出去。

得。

我走我走。

我走还不行。

说得好像谁乐意待在这里一样。

魔术师恭敬的鞠躬,向穷途末路的桑塔卡家族的家主说道:“我先告退了,家主大人。”

维潘华丽转身,他在特瑞看不到的地方瞬间阴沉下来了脸。

男人黑着脸走出大门,看到他这副表情,看门的帮派人头皮发麻。

老天爷啊。

谁招惹他了。

魔术师的视线扫射下来,几个看守的帮派人脑袋更低了。

他们缩着脑袋,恨不得自己此刻不在这里。

早知道旷工了,旷工也好过被维潘这种凶狠的家伙盯上啊!

……

“米凯雅!帮我拿一下咸盐!”

“来了来了!”

“噔噔噔噔,噔噔。”

少女穿着室内的鞋跑在医生刚墩完的木地板上,她一路小跑到仓库,打开头顶的灯泡,从一堆布袋子和牛皮纸里翻找着咸盐。

“要糊啦!”

“马上马上!”

米凯雅加快了手上刨东西的速度,身后的东西越堆越多。

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狙击手的身后堆满了她扔出去的袋子,米凯雅扶着墙站起身,手里拎着一袋咸盐,身体轻快的从杂物堆里跳了出去。

“噔噔噔,噔噔噔。”

“你要的咸盐。”

“谢谢!“

约坦嗓门很大,他在炒菜,如果不大点声讲话,米凯雅根本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你去忙吧!”

“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忙吧!!!”

“哦!!!”

狙击手应了一声,拿着男人用完的咸盐,又一次走回了乱糟糟的仓库,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把他们归回原位。

在做完这一系列行为后,米凯雅懒羊羊的瘫倒在了椅子上,厨房里是宛若爆破一样的声响。

“唉……”

早知道就不劝医生去学做饭了。

米凯雅双手掩面。

就在几天前,一切的万恶之源,伊莱,带着祂的小伙伴挪亚前来拜访了。

他们每次过来的时候手里都会带点东西,那一次也不例外。

二人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挖的野菜和野味来了。

伊莱,挪亚和一堆食物。

米凯雅自然是欢迎的,她敞开门,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正好是吃饭的时间,伊莱负责下厨,其他三人打下手,四人饱餐了一顿,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送走了来拜访的二位。

闲出屁的医生看着一屋子的食材,脑内灵光一现,非要给狙击手展现一下自己的手艺,拦都拦不住的。

然后他就在家里做了三天的饭。

天天做,顿顿做,不带停歇的。

“……”

“米凯雅!”

“来了来了!”

听到约坦的声音,狙击手刷的一下子站起身,迈着自己的两条大长腿往厨房里走。

害……

这都点什么事啊。

……

某个度假区。

一片被栅栏围住的区域。

郁郁葱葱的树林仿佛没有尽头,年轻特工迈着步子往前走,在一个树荫之下,看见了罪。

男人正躺在草地上,睡的醉生梦死,他身上盖着小薄被,不至于让他在草地上睡醒后着凉。

来人的脚步声太刻意,男人想要装听不见都不行,他微微的睁开眼,在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后,又把眼睛闭了回去。

嗯。

果然是罚。

罪记得罚的脚步声,年轻特工就算是走路都和别人不大一样。

别人的步子不说是正常的抬起,落下吧,好歹还是能听见落地声的。

罚就不一样了。

祂每走过一个地方,你是听不到祂的脚步声的。

你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

“……”

一个人躺着,一个人站着,两个人互不干涉,安静的待在这片度假区里,享受着最后的安宁。

“……”

“……”

“组织又安排了什么任务?”

这是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后,两个人说的第一句话。

“没说,他让我们去船上集合。”

“……”

罪翻起身,他伸手把薄被掀起来,又冷又潮的空气瞬间侵入他的身体。

“什么时候?”

“一小时后。”

罪提着箱子,站在男人的面前,祂好似不会累,站半个小时这种小事对祂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这么说……咱们得赶快就走喽?”

“不必。“

罚淡淡道:“我们从这里出发,最慢通往到船上是二十分钟,最快是十分钟。”

“加上还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半个小时后出发是最佳时间。”

“……”

罪又躺回去了,他看着不远处的年轻搭档,出声问道。

“干站着不累吗你?”

“……还好。”

“坐下呗,我看着累的慌。”

“……”

罚默默坐下了,祂坐下的地方离男人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只要祂一伸手,就能握住男人的脖子。

“……”

【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

“罚,这一个月,你去哪休假去了?”

罪躺在草坪上,无所事事的开口问道。

这是年轻特工的第一次休假,身为搭档的罪还是很好奇的。

“维森国,阿纳里国,卡西米亚国,华尔……”

“停停停停!”

罪打断了祂,男人无奈的坐直身子,盯着自己搭档一副不理解的表情,开口说道。

“我是想问你都干了点什么,而不是听你在这里报菜名。”

罚:“……”

“你早说啊。“

罪:“嗯???”

这说的是什么话?

罚想了想说道:“观察每个国家人们的生活方式,记录不同国家的建设区别,感受地区带来的……“

“你又给自己找了个班上?”

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