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旋闻言大喜,连忙叫过一个亲兵,吩咐道:“你快些去春草堂酒楼,看看今晚还有没有阁子,如果今天晚上没有的话,那就预定明天的,一定要他们预留下三间相邻的阁子,我要在开学前宴请我们春草堂的一众教授。”
秦九韶劝阻道:“赵山长不必如此,以后我们机会还多着呢。”赵旋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秦九昭笑着摇了摇头,对赵旋道:“赵山长请容我先安排一下,然后再给您详细的介绍一下我们春草堂最近的情况。”
片刻之后,秦九韶和赵旋一起向着三台山军营的临时办公处走去。路上秦九韶介绍道:“最近我也知道你忙,所以就没有去打扰你。我发现赵山长带回来的这些孤儿当中,倒是有不少的可造之材呢。”
赵旋好奇的问道:“哦,都有些什么样的人才呢,秦山长详细的说来听听?”
秦九韶对赵旋介绍道:“我们有一个学生叫张山翁,是普州人士(今四川省资阳市安岳县),因为蒙哥攻宋,不知道为何流落到了淮北,被赵山长给带了回来。此人知书达理,文笔流畅,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赵旋连忙问道:“此人对于数学等其他学科学得如何呢?”
秦九韶摇头道:“目前来看其它的学科张山翁学的都一般,只是对于儒学倒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赵旋知道秦九韶还是对于学生们的科举比较的在意,于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道:“那就有劳秦山长好好的培养一下吧。”
两人边说边聊,很快就走到了三台山军营,来到了秦九韶的临时办公场所。两人入座之后,秦九韶又详细的给他介绍了文字功底比较踏实的萧雷龙以及其他比较出色的儒学学生。
赵旋明知南宋不缺儒学之士,倒是急缺数学、工学等基础学科的人才,于是婉转的问道:“秦山长,我们还有没有其他比较特殊的学生呢?”
秦九韶一拍脑袋,笑道:“赵山长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在我们这春草堂之中,还出了一个擅写诗词的学生呢。”
赵旋一听有些失望,但是依然不动声色的问道:“哦,难道堪比苏辛吗?”秦九韶听了笑道:“此人却是一个女学生呢,不能说是堪比苏辛,倒是也能直追李易安了。”
赵旋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吃惊了。要知道李清照号易安居士,秦九韶说那个学生的诗词水平竟然能和李清照相提并论,倒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赵旋连忙问道:“她叫什么名字,都写过些什么诗词?”秦九韶笑着解释道:“此人名叫张玉娘,她已经写过不少的诗词了,比如这一首《牧童谣》。”说完,秦九韶吟道:
朝驱牛,出竹扉,平野春深草正肥。
暮驱牛,下短陂,谷口烟斜山雨微。
饱采黄精归不饭,倒骑黄犊笛横吹。
赵旋听了之后也不由得赞道:“此文写的自然细致,的确是有些才学的。”秦九韶笑道:“不但如此,她还根据赵山长在鄂州的行军,给你写了一首《从军行》呢。”
说着,秦九韶从自己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幅字来,展开放到了桌上,对赵旋道:“赵山长,你且来看。”赵旋走到桌前,只见纸上写到:
二十遴骁勇,从军事北荒。流星飞玉弹,宝剑落秋霜。
书角吹杨柳,金山险马当。长驱空朔漠,驰捷报明王。
赵旋看了也是大为的惊讶,诧异道:“此女的想象力倒是也丰富,连边疆征战她居然也能想象的出来。”秦九韶笑而不语,又拿出了一首词,放到了赵旋的面前,对赵旋道:“这是那张玉娘来到我们三台山后做的一首词,赵山长再来看看吧。”
赵旋低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山之高三章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采苦采苦,于山之南。忡忡忧心,其何以堪。
汝心金石坚,我操冰雪洁。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朝云暮雨心来去,千里相思共明月。
赵旋点头赞道:“以此女这般深厚的文学底蕴,恐怕就是一般的士子也难以企及了。”秦九韶也叹道:“正如赵山长所言,这个张玉娘的确是个人才,可惜她是一个女儿身,无法参加科考,所以我一开始并未对赵山长提及。”
赵旋疑惑的问道:“秦山长,此女有如此高的文学造诣,应该是出生在官宦之家,怎么跑到了我春草堂来当学生了呢?”
秦九韶解释道:“我当时也和赵山长有一样的疑惑,因而特意去找她问询过了。此女原是处州松阳人(今浙江丽水松阳县),的确出生于官宦之家,而且已经和同乡的书生沈佺定有婚约。可惜这段姻缘却遭到了父母的反对,在那沈佺进京赶考之后,张玉娘就扮做男装,悄悄的来临安寻找自己的郎君了。”
这下赵旋更糊涂了,不解的问道:“刚刚秦山长还说她是我春草堂的学生,难不成她是来应聘我春草堂教授的?”秦九韶摇头道:“她的确是我春草堂的学生,而且还是随着赵山长的孤儿队伍一起来到的临安。”
“啊”赵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幸好秦九韶继续说道:“那张玉娘是一介女子,又第一次出门,哪里认得清方向,据她自己说是误到了安吉(湖州),随身带的盘缠也花光了,正愁着怎么到临安的时候,正碰上您带的那群孤儿也到了安吉。张玉娘在打听到孤儿的目的地是临安之后,就找机会混了进去。”
赵旋这才恍然大悟,笑道:“此女倒是也机灵,但是她既然已经订有了婚约,恐怕年龄也不小了,既然和我春草堂有缘,那我们春草堂就赠与她盘缠让她返回家乡去吧。”
秦九韶对张玉娘十分的欣赏,听赵旋这么说,于是劝道:“赵山长,张玉娘就是一介女子,千辛万苦才到了临安。如果此时再让她独自离去恐怕也不安全,而且她也想留在临安继续找她的夫君沈佺的。”
赵旋问道:“既然她不想回松阳,那我们该如何安置她呢?”秦九韶看向赵旋,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吧,先让她也在春草堂做一个普通的教员,教那些年龄小的孩子读书写字,不知赵山长觉得如何呢?”
赵旋一想也是,于是笑道:“这等事情,自然就由秦山长做主了。对了,除了儒学之外,我们还有擅长其他学科的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