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动了几页之后,他猛地抬起头来,声音低沉道:“其他疆域的黎民百姓,不惜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我北疆谋生。”
“然而,他们却在此处遭受无尽的刁难与欺凌!这等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接着,柳云天再次将视线移回到手中的本子上,继续翻阅起来。
突然,他冷哼一声,语气愈发冰冷:“更有甚者,竟敢无视律法,私自招募修士门客,妄图壮大自己的势力。此等行为与造反何异?!”
就在这时,柳云天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之事一般,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快速地又翻过一页,随即怒极反笑,咬牙切齿地念道:“呵!竟然连身为九卿的肱股之臣也堕落至此!”
“竟干出了强抢民女这般天理难容之事,事后还丧心病狂地毁尸灭迹,妄图掩盖其罪行!如此恶行,若不严惩,天理何在?王法何存!”
尽管并未明确指出究竟所指何人,但在场众人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一时间,不少人的身上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寒意,心下暗自叫苦不迭,
难道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又要卷土重来了吗?!
所有犯下这些罪行之人,无一不是跟着苏谅瞎起哄的家伙。
而如今柳云天居然当着众人之面将此事公然宣读出来,这正意味着他早已牢牢掌控了确凿无疑的证据!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当事人们心底多少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
琢磨着当下正是急需用人之时,而且还有苏谅充当那个吸引火力的炮灰冲在前头,
或许柳云天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采取简单粗暴的武力镇压手段来处理问题。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现今的梁国可不再是往昔凡人王朝。
若想要长治久安,那就得讲求规矩不可,就得如同那六大圣地一般,建立起井然有序的制度才行!
若是一味地搞独裁专制,凡事都由一人说了算,那这广袤无垠的大好河山,又怎能真正得以稳固长存?
难道说,这偌大的江山社稷,柳云天他当真就毫不放在心上了不成?!
然而此刻,伴随着柳云天手中那本薄薄的小本子被一页页地翻动着,殿内众臣的心绪愈发沉重起来,直至最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他们开始在内心不停地反省和自责:难道是我们真的玩得太过分了?
以至于如今这般田地......
就在这时,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柳云天突然合拢了手中的小本子,
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神情,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群臣,开口说道:“好啦,暂时就查到这么多......那些犯了事的人,自觉点给我站出来吧。”
果不其然,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率先站出来的正是此前一直附和着苏谅的那帮臣子们。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原本守在大殿之外的锦衣卫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入。
只见他们两两一组,动作迅速而又粗暴地拖住那些犯错的大臣,就要强行将他们带离大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传来一声怒喝:“且慢!”
苏谅挺身而出,他面色阴沉,满脸不悦地快步走到人群前方,然后抬起头来,
毫不退缩地与端坐在高台之上的柳云天四目对视着,大声质问道:“指挥使大人,您此举莫非是想要公报私仇不成?!”
听到这话,柳云天的眉梢微微一挑,嘴角却依旧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回应道:“私仇?他们既然犯下了罪行,自然应当受到惩罚,这如何能算是本公的私仇?”
苏谅闻言冷哼一声,语气愈发凌厉起来:“哼!这三位大臣不过是心怀天下苍生,与我一同进谏罢了。”
“仅仅因为不合您的心意,便要将诸多罪名强加于他们身上;而那些顺从您意思的人,则能够平安无事、逍遥法外。请问指挥使大人,在您的眼中,究竟还有没有王法可言?!”
“王法?”柳云天难以置信的看着苏谅,嗤笑反问,“哪个王的法?”
霎时间,表情变得无比严肃,高声呵斥,“在北疆,就要遵我柳云天的王法!!!”
不少人听到这声怒喝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众人心中清楚,柳云天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要知道,以往的柳云天不管面对何种情况,始终保持着一种超乎寻常的镇定自若,好像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他的关注或激起他内心的波澜。
然而此时此刻,人们才第一次如此真实、如此深刻地体会到柳云天的愤怒之情。
“好!”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对盛怒之下的柳云天,苏谅不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倒迎着他的气势更进了一步,
并毫不客气地质问起来:“既然您说要尊你的法,那么您为何不能做到一视同仁?!”
紧接着,苏谅的话语愈发尖锐,直接指向了问题的核心,“把您怀中揣着的那本小册子公布于众吧!让所有人都看看其中记录的罪行,然后将所有犯过罪的人一并处置掉,这样岂不是更好吗?!”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朝堂之上炸响,满朝文武大臣无不惊愕失色。
一时间,无数道充满杀意的目光纷纷射向苏谅,如果眼神真的能够化作利刃取人性命的话,恐怕此时的苏谅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可是,苏谅这个人是天不怕地不怕,就连柳云天他都敢于当面顶撞,完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
便只能将哀求的目光投向柳云天,希望柳云天不要上头,真的把他们一网打尽。
毕竟在朝为官,谁的手脚是真的干净的?
眼见柳云天沉默不语,苏谅更是觉得自己占了上风,不禁得意地冷笑一声,继续嘲讽道:“怎么?难道您害怕因为处决的人数过多,以至于大梁国中无可用之人了不成?!”
“若是不敢,就将这三位大臣放了!罚则同罚,恕则同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