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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像是看得见了不可想象的内容。

对面蔡瑁张允对视一眼,心里感到疑惑。

真不知道刘琦这个时候写来一封信,到底是什么鬼。

只听刘表失声道:“伯瑜已经率领麾下八百军兵,攻破袁军大营,斩杀袁将雷薄陈兰,活捉敌军两千余。”

“什么?”

蔡瑁和张允同时惊叫了一声。

蔡瑁干笑道:“这不可能吧,伯瑜麾下只有八百贼寇,还没有粮草,能攻破袁军五千人的大营?

这不可能,打死我也不相信。”

张允也在旁边附和道:“伯瑜我最清楚,他从小就没打过仗,说什么攻城破寨,斩杀敌将。

他一定是在虚报战功,以骗取舅父信任。

一定是这样。”

其实刘表也不相信,儿子会如此神勇,仅率八百冦匪,在没有粮草的情况下,能击溃袁军五千人。

他随手捏了捏那个信囊,里面鼓囊囊的。

他将囊口打开,向外倒了倒。

只见从里面又掉出来好几封信。

他打开其中一封一看,竟是随县县令写来的降书。

书中言辞恳切,表示愿意效忠于他荆州牧。

关键是末尾盖着县令的铜印,这一点假不了。

连随县县令都归降了,攻破袁军大营,还怎能有假?

刘表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赶忙又打开一封信,只见是筑阳县令写来的降书。

内容也差不多,都是表示愿意效忠于荆州牧。

末尾盖着大印。

刘表数了数一共十封信,那自然代表比水之南十个县的县令,全都写来了降书。

他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我儿已收复比水之南十县,连降书都送到了,这还能有假?

以八百残兵,平定一郡之地,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做到?”

刘表说这话时,心情澎湃,如排山倒海一般。

那小舅子蔡瑁鼠目寸光,仗着手中握有兵权,处处掣肘于他,阻止他吞下口边肥肉。

没想到儿子仅率八百勇士,便将那块肥肉吞到了嘴里。

这下看蔡瑁怎么说?

刘表见蔡瑁呆愣在原地,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把那一大堆县令写来的降书往前一推,冷笑道:“你们自己看。”

蔡瑁赶紧上前,一封一封的把信打开。

看到那些降书,他才像是被抽了魂一样,肩膀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他万万想不到,刘琦那小子,竟然真的敢率兵攻打袁军大营。

关键是还打赢了。

十个县的县令居然望风而降。

如今刘琦已经官拜五官中郎将,又在学业堂结交各豪族家的士子,如今又立下战功,平定一郡之地,掌握了一定兵权。

而且据说又与庞氏嫡女联姻,有了庞氏家族的支持。

如此下来,他还怎能压得住?

他尴尬的咧了咧嘴道:“没想到,伯瑜竟然真能平定比水之南,当真令人不可思议。

我建议,将这十个县单独设立一郡。

此前蒯子柔功劳甚大,我推荐他去做郡守。”

蒯子柔便是蒯越之弟蒯良,跟蔡瑁是同一阵营的。

刘表没想到蔡瑁脸皮竟然厚到这种程度,冷笑着揶揄道:“当初让你派兵前去攻打袁军,你推三阻四不去。

如今伯瑜率军拿下这一郡之地,你倒推荐起太守来了。

只可惜,你说迟了。”

刘表扬了扬,先前刘琦写来的那封信道:“伯瑜已推荐庞幼禾为新郡太守。”

蔡瑁闻言当即急了,要是庞季做了一郡太守,用不了多久,他庞氏子弟就会把控各县。

将来那新郡就成为油泼不进的庞氏地盘了。

蔡瑁急道:“听说庞季已经做了伯瑜岳父,哪有女婿推荐岳父做太守的?

难道不知道避嫌?”

刘表哼了一声道:“女婿打下来的土地,由岳父去治理,这也很正常。”

蔡瑁见刘表是摆明了,不再听从他的摆布,只好叹口气道:“如此,就恭贺使君,开疆拓土。

我等告退!”

刘表摆了摆手,不想再跟他搭话。

蔡瑁起身,倒退了出去。

张允也站起来,犹豫道:“舅父……其实……”

刘表斜了这个不成器的外甥一眼,摇着头叹了口气,又重新低下头,看儿子的来信。

张允作为他的亲外甥,本来应该坚定的站在他身边。

可是张允却趋炎附势,跟蔡瑁站到了一起,唯蔡氏马首是瞻。

这让刘表颇为看不起。

如今好在长子争气,能够率军开疆拓土,也算让他心安了。

张允见舅父不想跟自己说话,自己心里有愧,也倒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侍从进来,向刘表禀报:“禀使君,庞幼禾先生到了。”

“快请!”刘表眼睛一亮。

他本来就想把庞季找来商议。

既然儿子死活不答应那门婚事,不妨就直接退掉。

反正把庞季任命为新郡太守,庞家也不吃亏,一定还能继续支持儿子。

新郡的郡名他都想好了,就叫章陵郡。

过了片刻,庞季大踏步走了进来。

一进门什么都不说,直接一揖到地,躬身不起。

在这个年代,除了面对天地君亲师,很少有下跪的。

这种做深揖,并且不起身,就是最重的礼节。

刘表赶忙从矮桌后面转出来,走上前,双手把庞季搀扶起来的,吃惊道:“贤弟为何行此大礼?”

庞季面露惭愧之色,长叹一口气道:“哎,小弟对不起兄长啊。”

“到底怎么回事?”刘表诧异的问。

庞季摇了摇头,无奈的道:“小女着实让我宠坏了,她竟然不肯答应我给安排下的婚事。

我强逼她出嫁,她竟然离家出走逃婚。

实在是我教女无方,让兄长见笑了。”

刘表一听,心里暗笑,这不是巧了?

正好自家儿子也不同意。

他面不改色道:“小孩子任性些,也情有可原,不知贤弟之意……”

庞季愧疚道:“小女实在顽劣,配不上兄长家郎君,还请兄长高抬贵手,准许把这婚约解除吧。

为表歉意,我愿为兄长送上五万石粟米,以做军粮。”

刘表大度的摆摆手道:“这是他们年轻人不知好歹,有缘无分,我怎好意思再要贤弟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