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的脸被毁掉,额头的宝石被剜掉,一切都不一样。
她无法感知到自然神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高等树人变成最丑的低等树人。
母亲剥夺她的姓名,取走她最后的出路,本名。
神教剥夺她祈祷的资格,让伟大的神明,在她嘴里变成禁词。
彻彻底底剥夺了她,改修信仰之路的资格。
至于未婚夫,那位高等树人,根本不在乎她,当她面骂她丑,还宣布他和妹妹择日结婚的消息。
同父的弟弟恨她,恨她毁掉根基,恨她没有护住自己,让三妹上位,掌管家族,害的要把他送给低级树人作侍夫。
弟弟那怨恨的眼神,仿佛淬了毒,恨不得剜出她的心,拆了她的骨头,用来烧火点灯。
同父的妹妹恨她,恨她不够强大不够聪明,让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从今以后,只能拿着少量的零花钱,在外过苦日子。
没人在乎她。
没人试图照顾她。
无论曾经,这些亲人,家人,在她身上获得多少的好处。
她之前过的太好,太天真,太傻。
特比楠摇摇头,试图摇晃掉自己眼前影子,那些怨怼的画面,对现在的她来说,没有好处。
影子散去,她看到地面的一汪水塘,反射着光,照耀着她的身子。
瘦弱干瘪的身材。
难看的脸蛋,如同枯草的头发。
她不再看水塘,而是专心的收集着一些树枝上的藤蔓尖叶苦蔓。
这种藤蔓深绿色,外皮坚硬,去皮可以食用,虽然口味不好,有些淡淡的苦,但是可以管饱。
只要趁魔兽没有出现的时候,多采集一些,她说不定能够攒到过冬食物呢。
生活的麻木让少女的思维僵硬,根本没有思考,水塘反射的光从何而来。
直到。
天空响起动静。
结界破了。
巨树城,特瑞格拉斯的结界破了。
阳光从损坏的城市间隙洒下,竟然照到她这种终日不见阳光的低级地界。
特比楠惊恐的看着上空,结界破碎,她可以看到树冠之上的城市陷入混乱。
火光,声响,爆炸,破坏,接连不断地光和影,倒映在她的眼眸之中。
周围接连响起了各种声响。
森林最底层,各种魔兽开始暴动,到处狂奔,躲藏着上方特瑞格拉斯的掉落物。
特比楠没有躲。
作为一个失去魔法,失去名字的流浪树人,她哪里都什么能力,逃命都不知道往哪逃了。
在哪都不是差不多。
这样强大的,可以毁掉城市的敌人,她躲不躲意义不大,待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安稳最后一段时光。
她坐在树根,用身上的一片骨刀,剥开手上这根藤蔓的外皮,咀嚼着有些微微苦涩的藤蔓芯儿。
她咀嚼着,品味着这份苦涩中带着一点饱腹感的味道。
眼睛看着富饶美丽的树城,在爆炸中一点点失去原本的样子。
这些和她有关吗?
有关又没关吧。
她那充满温柔实则冷酷母亲,好强争夺的三妹,那个她曾经幻想结婚的男人。
亦或是曾经乖巧,发现得不到好处翻脸怒骂的弟弟。
全都是一场空吧。
想一句大不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