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包厢,当大街上冷风拂在脸上,才恢复一点点意识。
连滚带着一阵恶心跪在地上,胃里不停翻涌,沈辞扶着垃圾桶干呕。
谢回心尖发酸发疼,整个右手都被玻璃碎渣划破,不停滴着鲜血。
他没管,用左手擦过沈辞脸上的泪水,暗哑的嗓音安慰着,“没事了辞哥,我们走出来了……”
以后,沈家的人再也威胁不到沈辞。
他的辞哥会在他身边好好活着。
不用再顾虑任何东西。
沈辞嘴里发酸,整个心脏像是要爆炸一样疼,手指紧紧掐进谢回的手臂里。
眼泪止不住的流,喉间像是被人紧紧掐着,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他恨。
恨自己懦弱,在沈家面前半点反抗都不敢,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软弱,谢回也看到了。
也恨自己这样利用谢回。
谢回在港城是多矜贵尊重的小少爷,为了他,连谢家的面子都不顾,这样当众打人。
他对不起谢回。
以前对不起,现在还是一样。
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奢求能和谢回在一起,像他这样的人,只会连累了谢回。
心跳缓慢了些许,沈辞把头埋在谢回肩窝,滚烫的泪水滴在谢回白皙肌肤上,烫出一个小漩涡。
沈辞紧紧搂着他,舍不得放手又心疼,“谢回,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会被他们当成疯子的,是我连累你了……”
谢回不管,他从来都不在乎。
冰凉的薄唇蹭着沈辞脸颊,谢回只心疼他,“我不在乎他们。”
“沈辞,不要再丢下我了。”
不要再让他一个人活着。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在乎沈辞是不是利用他,他只想跟沈辞一起活下去。
他想要给沈辞最好的一切,他的辞哥又乖又善良,不应该承受这一切。
夜晚街上灯光璀璨,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小巷子里跪在地上互相抱着舔舐伤口的小狼崽子们。
鼻尖相抵,谢回尝过沈辞所有酸涩的泪水。
他的眼泪从来没有因为幸福流过。
谢回吻过沈辞红透的眼尾,暗哑的嗓音泛着心疼,“会好的,辞哥。”
“一切都会好的。”
……
郊外别墅。
巨大的落地窗外风雨大作,屋内暖橘色的灯光难得温馨。
沈辞半跪在地上,轻轻帮谢回清理掉手上的血迹。
以前谢回也总喜欢打架。
读大学时沈辞是硬帅,浑身上下透着少年特有的嚣张和不羁,引得不少omega表白。
后来有人在校表白墙上爆出沈辞被收养的身份,港大金融系富家子弟云集,沈辞瞬间成了恶臭男嘲讽的对象。
那时候谢回就开始为沈辞打架,每次回到家手上都带着伤,沈辞已经习惯了帮他处理。
谢小少爷在他面前装得极乖,手上破了一块皮都要哭着求亲亲,在外面却是所有人的噩梦。
沈辞叹了口气,细细清理着伤口,“要是觉得疼,一定要说。”
谢回不带一丝犹豫,“疼,要亲亲……”
沈辞抬头,目光落在他委屈巴巴的眸子上,随后又缓缓移动到他水色潋滟的唇瓣。
将手中的棉签扔到垃圾桶里,沈辞起身,一只手压着谢回后脑,落下一吻。
难受就接吻。
甜甜的吻,是他心里唯一的慰藉。
谢回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不管是分手的原因,还是有没有以后这种事,他现在只想跟沈辞待在一起。
他知道沈辞在利用他,但是他也不敢告诉沈辞实话。
其实他是故意来晚,他想要沈辞完全跟沈家断掉关系,以后沈辞能依靠的,只有他一个人。
哪怕没有一丝爱又如何,只要沈辞在他身边就好。
谢回,心甘情愿。
晚上,谢回迷迷糊糊间觉得身上发烫,以为是沈辞偷摸摸给他下药了。
缓缓睁开粘住的双眸,看着身边空无一人的床。
谢回:“……”
沈辞还真是喜欢搞失踪。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谢回忍着咳嗽下楼。
大厅内灯光刺眼,谢回脚莫名有些发软,看着电脑前忙碌的身影,“还在忙公司的事吗?”
沈辞听见声音,瞬间将桌上的东西藏起来,“没。”
谢回看了一眼他偷偷摸摸的模样,又看了眼电脑屏幕上亮眼的标题:送女朋友的生日礼物。
女朋友?
谢回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还记得过几天是我生日啊?”
他还以为沈总贵人多忘事,忙着跟别的omega卿卿我我,忘了他这个独守空房的正室呢。
沈辞点了点头,“礼物先保密。”
生日总要有一种惊喜感,以前没钱的时候,给谢回的生日礼物抵他一个月的工资,现在有钱了,又觉得送什么礼物都不满意。
想了想,沈辞干脆直接转移话题,“沈家,你打算怎么处理?”
包厢内的所有风声都要拦下来,不能毁了谢回的名声,至于沈家,恐怕在港城待不下去。
但是沈辞还有事没搞清楚,不能就这样让沈家滚。
谢回不爽,知道他在故意试探自己,“你不让我动他,我不会动。”
他很听话的。
沈辞看出了谢回脸上的不高兴,牵过他的手,刚想哄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指尖从谢回手上一路摸到他脸颊,沈辞踮脚,碰上谢回的额头。
温热的呼吸洒在谢回鼻尖,近在咫尺的距离瞬间将暧昧铺散。
沈辞一心只关心着他,水色潋滟的唇瓣轻张,“好像有点发烧了。”
谢回眸子里含着笑,“是烧起来了。”
他浑身都热。
在沈辞反应过来错愕的目光中,谢回俯身,滚烫的薄唇覆盖住沈辞冰凉的唇瓣。
他需要沈辞给他降温。
沈辞气他,“你生病了,要去医院。”
谢回好像格外不喜欢去医院,上次腿伤好不容易好了,这次发烧又不愿意去医院。
谢回搂着他,看着眼前唯一能治好他的良药,唇角含着笑意,哄着:
“要不要试试四十度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