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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萧九龄会命黄贺出使胶东,只怕从一开始,黄贺就背叛了父王。”

说不定推恩令,就是黄贺和程彧联手想出来的!

除此以外,萧遂对萧九龄突然恩赐金刀的行为,不做他想。

“也不知道父王,在与黄贺传递书信时,有没有被套取胶东兵事布防的事。”

想到这里,萧遂急得嘴上起了一圈火泡。

他赶忙重新写了一封信,说明方才得到的消息。

让父王早做防范!

“不行。”

信送出去以后,萧遂坐不住了。

“我得去探探萧九龄的底。”

这一万精兵交给黄贺指挥。

到底是为推恩令去的,还是为胶东去的!

没等萧遂进宫。

宫中有侍卫来通传。

“遂世子,陛下邀您进宫一叙。”

“现在?”

“是。”

刚才还想主动去找萧九龄质问的萧遂,面露紧张之色。

他突然就怂了。

万一萧九龄要对父王出兵,他这一去,可就回不来了。

萧遂自袖子摸出一片金叶子塞到传话的侍卫手里。

“陛下想找我聊些什么?”

“龙心甚悦,定是好事。”

萧遂松了口气,暗道一声“糊涂”。

帝王出兵,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否则引起各地藩王反抗,国土四分五裂,萧九龄还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

既已想用推恩令削藩,此时杀他,只会让父王有了拒绝皇恩的正当理由!

尽管不想承认,但萧遂不得不承认。

他的这条命与朝廷成功施行推恩令相比。

无足轻重!

“请前方带路。”

萧遂骑马赶往皇宫。

经过程府大门,正巧碰到程彧,带着几个皇家匠师还有一堆工具。

自国库的方向迎面而来。

“遂世子,吃了没?”

程彧不计前嫌地打着招呼。

萧遂想到因他告状,受到萧九龄训斥。

又因程彧献上的推恩令,让胶东藩地陷入到分崩离析的地步。

他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夹紧马腹,擦着程彧的身体,疾驰而去。

“大人小心!”

萧甲申长臂一挡,让程彧后退了两步。

避免被马尾甩伤了身体。

程彧看到萧遂火气这么大,玩味一笑。

“我就喜欢你如今桀骜不驯,很快就要伏首求和的模样。”

“大人,他求和也要晾着他。”

被甩了一嘴马尾毛的萧甲申愤愤不平。

程彧见他脸颊青了一片,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听你的,晾着他!”

限期十日离京。

这才第二日。

程彧不着急出场收割人头。

此时他更着急,怎样把手里的玉石,变废为宝。

“各位师傅府里请!”

“你们觉得,这些玉石是先用大锤砸好呢,还是先用小锤敲好呢?”

大锤一下能砸八十块。

小锤一下能砸四十块。

程彧比划着玉石的体积和厚度,也没纠结。

“要不先大锤再小锤,双管齐下,砸成饭碗大小就行。”

“大人,咱们要拿它做玉碗吗?”

萧甲申觉得很奢侈。

匠师们则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

“程御史,这种玉做成的碗,豁嘴。”

“各位师傅别听甲申兄乱出主意,先砸了再说。”

玉碗又能吃又能喝的,太实惠的东西,根本赚不到大钱。

程彧是要以玉为局。

广邀天下富人,陪他玩一出击鼓传花的敛财游戏!

“这次的敛财局,我保证不让穷人入坑。”

……

萧遂跟在侍卫身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就怕萧九龄脑子一热,设伏杀人。

一直等到平安无事地进了未央宫,看到萧九龄面带笑容地朝他招手。

悬了一路的心才落下。

“见过陛下。”

“堂兄怎么如此客气?快来,朕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萧九龄揭开红布,从缺了一角的铜盘上,抽出一柄耀眼夺目的金色战刀。

“唰!”

铜盘又掉了一角。

“扑嗵!”

萧遂跪在距离萧九龄两步远的地方,吓得身体都软了。

落下的心这回直接悬到了嗓子眼!

萧九龄这个癫妇!

他心里越害怕,声音叫得越大。

“陛下不能无故杀我!!!”

“父王得知我的死讯,定会率兵,踏破京城!为我讨还公道!”

萧九龄这回亲耳听到萧遂要让胶东的兵马,踏破京城。

她握紧了手里的刀柄,压下满腔的杀意。

“哈哈!堂兄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朕是替你试试祖父的战刀,是否宝刀未老。”

“杀你?”

萧九龄将刀一横,刀刃对准萧遂的脑袋。

在萧遂惊恐的注视下,她将战刀轻轻一抛,扔到了对方的怀里。

“朕还指望着你,让王叔遵从推尊令,他日将王位传让给你!”

“咱们子子孙孙兄弟姐妹,达成永世友好盟约,好让萧氏一族辉煌万代呢!”

抱着战刀的萧遂,望着满眼深情的萧九龄,一屁股坐到地上。

娘的!

要示好还拿刀吓唬他!

迟早砍下萧九龄的脑袋当球踢!

劫后余生的萧遂,缓过神来,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陛下要把祖父的这把随身战刀赐给我?”

“不然呢?”

萧九龄双手一摊,环顾四周。

“这殿里除了你我,还有旁人配得上这把战刀吗?”

瘫软的萧遂闻言,一下子支棱了起来。

是啊!

同为太祖皇帝的子孙,他除了投错了娘胎,其他方面,根本不比萧九龄差!

只是,他不明白。

“陛下就不怕我拿着战刀献给父王吗?”

“堂兄,大丈夫身处世间,岂能久居他人之下?”

萧九龄反问他。

“你难道就不怕,得知推恩令后的王叔,忌惮你们这些长大成人,又文武双全的儿子吗?”

被夸文武双全的萧遂,腰板挺直了,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他还真的担心父王疑心。

所以每天写好几封信,把京城的一切动向,事无巨细地告诉父王。

再者,只要他回到胶东,助父王成功阻止推恩令施行。

父王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起兵,百年后,胶东藩地也会成为他的领地!

他绝不会中了萧九龄的离间计!

“陛下赐刀,我不敢不接。”

“陛下要施行推恩令,我也定会极力配合,但我绝不会做出伤害父王的事!”

萧遂得了便宜还卖乖。

祖父战刀他要!

孝子名声他也要!

萧九龄闻言,止不住地赞叹。

“光凭堂兄直言相告,还有如此孝心,朕也放心了。”

“朕自小便记得,王叔经常送些土特产给朕。”

“朕也不想叔侄兵戎相见,有堂兄从中调和,藩地与京城定能和谐共存。”

萧遂一时间分辨不清。

此乃肺腑之言,还是胡说八道。

他试探着问:“陛下赐刀,是为了表彰我的孝心?”

萧九龄怎么可能如此好心?

“非也!是因为……”

萧九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止住了。

她眼中透露出怜悯之色,惆怅地叹息一声。

“朕与王叔的其他儿子,没有打过交道,甚至素未谋面。”

“任凭他们花言巧语说破天,朕也只认你这一位嫡亲的堂兄!”

萧遂听得一头雾水。

虽然不太明白,但不知为何,他突然心惊胆战起来。

萧九龄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到父王的其他儿子?!

有阴谋!!!

有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