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
冯士再次欲言又止,眼中带着几分痛心疾首。
有些话是不用说明白的,但不代表冯士不知道,更不代表他同意。
“殿下不会同意的。”
“不用他同意。”冥道:“我也不会立刻办。”
“事是我做的,我来扛。”
冯士闻言,目光闪烁几分,之后直接道:“这件事,你不要自作主张,我去和殿下说,让他拿主意。”
“他?”冥皱眉:“他醒的过来吗?”
“我有办法。”冯士又道:“鲜于是投靠过来的部族,和我们融合的很好,他们的头人也是殿下的生死兄弟。”
“你如果自作主张,会让部族内部生了嫌隙。”
“这可能……是他们招募他的原因之一。”
冥闻言想了想,继而轻轻点头,没说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地板。
随即,冥缓缓抬腿,一脚踩碎了一块木板,继而从下面找到了冯士扔出去的那枚铜钱。
“东西,我留着。”冥对冯士扬了扬:“人,我带走。”
“好。”冯士点头:“让你的人来办吧,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冥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之后,小心滋兰国的领主。”
“我察觉他们可能也是棋子,但我不能直接动,只能反制。”
“你去做你的。”
冯士此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再次给银针喂药:“我去做我的。”
冥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冯士此时又看了一眼若荣的尸体,心底一阵怅然。
他这种人,还妄想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真是……痴人说梦了。
冥和他的人很快就折返了,带了一口不大的箱子,那是部族用来运送做好食物用的。
从外面看,那箱子根本就不可能装进去一个人,即便是少年也不可能。
但冥的人却奇迹般的将若荣的身子装进去了。
随即这箱子被一个人背起,转身就出去了。
冥则走到冯士面前,看了看他,低声道:“你多活几年,我帮你找个传人。”
“呵。”冯士抬起头,心中既欣慰又悲凉。
“谢了。”
冥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冯士又轻出口气,用最快的速度将银针的药喂好,准备带着去给许满仓行针。
夜色降临,这一日,城内什么都没发生。
诺顿这一天并没有出屋,他一直在落地窗前,远远的看着许满仓的房舍,观察那边的一举一动。
这一天的时间,也没有任何人进出他的房间。
他甚至连东西都没吃。
夜色很快就染满了整个天地,外面燃起了篝火,远处点起了灯光。
可诺顿一直等着的乱局却始终没有发生,这让他眉头紧皱。
他此时缓缓起身,又看了许满仓的房间一眼,心中一阵起伏。
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超出想象。
计划原本应该快速推进的,可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诺顿心中有些急躁,他开始在屋内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他仔细在脑中检查了他计划的每一步,发现没有任何破绽,心中更疑惑了。
明里暗里,他安排了这么多人,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怎么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许满仓遇刺的事为什么没在城池内爆发起来?他们隐藏消息的手段这么好?
明明大头人遇刺了,怎么没有一个部族的人着急?
狂欢为什么还在继续!
诺顿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再等了。
他心中想定,决定自己直接去找许满仓,用不小心撞破的办法,将这件事传扬出去。
此时他正要推门出去,房间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诺顿一愣,他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青年站在门口,一袭黑衣,双眸亮的吓人。
“你……”
“诺顿,我们该聊聊。”
那青年迈步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屋内的温度似乎都随着这青年进入下降了几分,只是和这人对视,诺顿就感觉脊背有些发寒。
但他还是强行镇定下来,板着脸问道:“你是什么人?进我的房间要做什么?”
“卫兵!”
“你的人都倒了。”
青年缓步上前,直接坐在了柔软的椅子上,朝诺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诺顿心中大骇,面色都有些发红了,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坐在了青年对面。
“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只儿派你来杀我的?”
“他对此事一无所知。”青年笑了笑:“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冥。”
“冥?”诺顿皱眉:“这算什么名字!”
“他给我的名字。”冥低声道:“如果你不习惯这个名字,我还有另外一个。”
“七。”
“七……”
听到这个称呼,诺顿好似忽然泄气了一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冥,目光开始发颤。
“你……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冥问道:“死了?”
“你不是……应该在乾国吗?怎么会……”
“看来你知道的很少。”
冥轻轻点了点头,棋子只需要知道他们需要知道的事,这倒是符合范臻的行事风格。
“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也该知道我出现在这意味着什么。”
冥轻声道:“那边已经没有七了。”
诺顿沉默,但看向冥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恐惧。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
诺顿之前从未见过冥,但有些事给他留下的阴影,一辈子都过不去。
“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冥直言不讳的道:“我知道你还安排了很多领主伺机而动。”
“他们其实不是真的领主吧?而是你刻意安排的。”
诺顿不说话,只是看着冥,心里拼命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让他们动了。”冥继续道:“只会徒增死亡,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你安插进来的明桩,暗桩,我全都已经拔掉了,一个不剩。”
“你是不是在想许满仓的事为什么没传出去?”
“那是你低估了许满仓的能力。”
冥此时笑了笑:“他的部族铁桶一块,只要他不死,任何人都没办法。”
“在他的部族,他的话就是神谕,他麾下的所有人,都会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