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文龙两个孩子先后为国捐躯，你李爷爷的爱人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上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后来我就劝你李爷爷，让他续弦再婚。”
“可你李爷爷总说，是他对不起爱人，沦落到这种结局是他的报应。”
......
林老头娓娓道来，讲了很多事情。
至于一旁的李老头，似乎不愿听到自己的伤心往事。
找了个借口，去花室修剪盆景去了。
“你李爷爷私下里不止一次的跟我提过，挺喜欢你的。”
“不过他这人脸皮薄，嘴上老喜欢说反话。”
“现在他年纪大了，剩不了多少时间。”
“我不希望他再孤零零的，到时连个扶棺的人都没有。”
“所以看在我是小舞她爷爷的面子上，你能不能......”
后面的林老头再没说。
他已经说的如此直白，楚禾自然是懂的。
“这件事的话，林爷爷能否让我再考虑考虑？”
楚禾沉吟了片刻，然后回道：
“突然多了个爷爷，一时间我有些难以适应。”
“应该的，应该的！”
林老头点了点头，转移开话题，跟楚禾聊起了家常。
其实楚禾很清楚，认李老头当他的干爷爷，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儿。
以李老头的资历跟威望，做他的孙子，能给自己省去不少的麻烦。
楚禾的爷爷去世的早。
这么些年来，他已经适应了没有爷爷的生活。
突然多了个爷爷出来，一时间的确难以接受。
况且在他看来，认亲这种事儿，是以感情基础作为纽带的。
他跟李老头加起来也只不过见了两面，还很生分。
贸然之下认对方做爷爷，楚禾总觉得很别扭。
不过李老头的故事，有一点让楚禾很是同情。
他的爱人因为接受不了孩子的相继离世，选择了轻生。
而自己的奶奶也是因为产后抑郁，最后上吊自杀。
在爱人离世后，李老头的做法跟自己的爷爷也是如出一辙。
都没有续弦的打算。
唯一的不同就是，李老头身居高位。
自己的亲爷爷却为了照顾孩子，离开军队成了个普通人。
也是爷爷积劳成疾走得早，要不然，他应该会跟李老头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从这个角度去看的话，楚禾似乎在李老头身上，看到了爷爷的影子。
俩人又闲聊了一阵，便有阿姨过来，说可以开饭了。
“走吧，吃完饭休息休息，然后跟小舞去京城里逛逛。”
林老头起身朝饭厅走去。
楚禾点头跟上。
俩人抵达饭厅的时候，林菪舞跟李老头已经入座。
食材很普通，口味偏清淡一点，但色香味俱全。
“老......楚禾，你跟爷爷都聊了些什么呀？”
林菪舞的一句“老公”下意识脱口而出。
却突然意识到，这是在爷爷家里。
当即便生生刹住，换了个正常的称呼。
“就聊了些家常。”楚禾淡淡回应道。
“具体呢？”林菪舞不依不饶，刨根问底。
“确定要说？”
楚禾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你快说嘛，要急死人家嘛~”
“听说某人五岁时，曾在床单上画了幅世界地图？”
“嗤——！”
正在喝水的林菪舞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忍住喷出水来。
“爷爷，你怎么什么都跟他说嘛！！”
林菪舞气急败坏的走到林老头跟前，伸手薅了一把胡子。
“嘶...你个臭丫头！！”
林老头疼的龇牙咧嘴。
“七岁时，某人过年放炮仗，被炸了一身翔，隔壁的老八狂追了她三条胡同......”
楚禾一脸坏笑，继续说着林菪舞的糗事。
他是真没想到，小丫头的“虎”竟然是天生的。
可俩人做同桌时，她不是很文静的嘛？
“你不许再说了！”
林菪舞急了，朝楚禾这边跑来。
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楚禾哪里会傻傻站着？
林老头的下场他可是看的清楚。
俩人一个追，一个跑，气氛好不热闹。
“让我抓到你了吧？”
“嘚，看咬！！！”
“啊——！”
林老头与李老头笑呵呵的看着打闹的两个年轻人。
“老林呐，你这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李老头的眸子里，写满了羡慕。
要是文龙跟云龙还在的话......
那个清冷的家也会这样热闹吧？
林老头看了眼李老头，知道他这是触景生情了。
“老李，那件事我跟小楚提过了！”
“他...怎么说？”
“你俩才见了没几面，所以小楚有些难以接受，需要考虑考虑。”
“不过依我看，这事儿问题不大。”
李老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楚禾的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
要是想也不想就点头同意，那么他反倒会有点膈应。
“别闹了，快过来吃饭！”
林老头佯怒招了招手。
楚禾与林菪舞便乖乖回到了餐桌前坐下。
“唔......这个豆腐有股淡淡的中药味儿，不过好好吃！”
林菪舞用公筷夹了块豆腐，刚一放进嘴里就两眼放光。
在别的地方，或许没有使用公筷的习惯。
但在京城，使用公筷的习惯早就深入人心。
“小伙子挺对我胃口的，你看我这个条件，能当你爷爷吗？”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李老头突然问道。
不仅楚禾是一脸懵逼。
就连林老头的脸上也写满了惊讶。
之前他告诉楚禾，李老头爱面子，脸皮薄并非夸大其词。
事实上，李老头就是因为太爱面子了，才会酿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可现在，他竟然主动问楚禾，能不能当他的孙子？
“李爷爷，这件事嘛......”
楚禾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不说他故作姿态。
虽然他已经给了自己很多心理暗示，可俩人始终还有些生分。
“大男人干嘛跟个娘们一样，能就能，不能就不能，痛快点，一句话的事情！”
“能！”
“这不就结了嘛！”
李老头哈哈一笑：
“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没那么多规矩。”
“认祖归宗没必要！”
“不过既然你叫我一声‘爷爷’，那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赶明儿我组个饭局，带你多结识几个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