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小雨的讲述,公孙毅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虽然对她的做法有些不赞同,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林小雨平时看着安安静静与人无争,但你若真把她当做脾气好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一个一身武功的郡主护卫,敢与顾北刀拼命的女子岂是那般好相与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无妨,你且在这里待着,我自会处理。”
公孙毅安慰了一下林小雨,便径直来到路边的那两个小丫头面前。低头端详了一番,心中不禁一沉,又是两个可怜的人啊!他缓缓地俯下身躯,轻声问道: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妹妹得的什么病?”
见又有陌生人靠近,那个坐在地上的小丫头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不由自主地把身体缩了缩,目光如惊弓之鸟四处躲闪,并未作答。
“我是一名郎中,对医术略有精通,你告诉我,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公孙毅继续游说道。
听闻来人是一名郎中,小丫头的目光犹如夜空中突然绽放的流星一般,瞬间明亮起来,一股欣喜之色如涟漪般在脸上荡漾开来,她慌忙挪动身体,似乎想要把腿上的妹妹放下,看样子是要给公孙毅磕头。公孙毅见状,急忙阻拦道:
“小妹妹,切莫如此,快快与我道来究竟是何状况?”
小丫头那不知哭了多少遍的双眼,此刻又噙满了泪花:
“这位好心的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妹妹吧!我就这一个亲人了……”
话至此处,她的声音已然哽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再也无法抑制,“哇”的一声,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泉涌而下。
见小丫头泣不成声的样子,公孙毅知道,她一时半会儿很难平复。救人要紧,既然她已经没有了别的亲人,干脆带回去慢慢医治吧!至于是什么传染病,公孙毅并不担心。
公孙毅招了招手,示意林小雨将马车驱赶过来,而后将两个孩子抱上车。他又信步走到徐金良面前,此时徐金良的那些家丁犹如众星捧月般围在他身旁,有的好言规劝,有的义愤填膺,扬言要回去搬救兵报仇雪恨。而徐金良却恍若未闻,依旧如雕塑般坐在地上,低声啜泣。
那些人见公孙毅朝这边走来,一个个如临大敌,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他。虽然不少人手中都紧握着棍棒,可随着公孙毅的步步逼近,他们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
徐金良见公孙毅再次出现,倔强地抬起头,与公孙毅怒目相对,仿佛要喷出火来。
“那两个小丫头我先带回府中救治,待她们病愈之后,你若还想讨要,就到我府上领走便是。我知晓你此刻对我心怀愤恨,过些时日我自会向舅舅禀明缘由。”公孙毅的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徐金良怒发冲冠,咆哮道。
“不放过我,莫非你还能将我生吞活剥不成?”公孙毅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徐金良。
见到公孙毅这副令人气恼的模样,徐金良的怒火如火山般喷涌而出,他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公孙毅,你给我等着,等我伤势痊愈,定要将你家所有人的手脚尽数打断,再放一把火将你的府邸烧成灰烬,把你们统统逐出长安城!”公孙毅听着好笑,还想继续逗逗他,林小雨却快步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往地上一扔: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回去把药抹上,赶紧把伤养好,我就在府里等你,不过你千万要带些高手过来,不然到时候谁胳膊腿儿折可就不一定了!你可千万要来哟,不然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听到这冷若冰霜的语气,再迎向林小雨那如寒芒般锐利的目光,徐金良如坠冰窖,浑身发冷,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身体又瘫软下来。他是真的怕了,被林小雨那身经百战、浴血厮杀的气势吓怕了。
见他再不出声,林小雨一拉公孙毅的胳膊:
“公子,我们走,不必理会他,这种纨绔子弟,就是欠打!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公孙毅无奈地苦笑一声,只得跟着林小雨朝马车走去。
回到住处,公孙毅令老管家收拾出一间厢房,将夏家姐妹妥善地安置其中。在归途中,他已从那位姑娘的口中获悉,姐姐名为夏飞燕;妹妹名叫夏双燕。父亲夏征远在小女儿呱呱坠地后,便被强行征兵入伍,从此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一家人只能依靠母亲为财主家辛勤地缝补洗涮,艰难地维持生计。不久前,母亲不幸患病,家中那微薄的积蓄如流水般消逝,却仍未能挽救母亲的生命,最终她还是含恨离去。在母亲离世的前夕,妹妹双燕也不幸染病,上吐下泻,其症状与母亲如出一辙。飞燕心如刀绞,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妹妹也离她而去,于是便想出一边卖身葬母,一边寻求好心人为妹妹治病的办法。
房间内,公孙毅并未急着给夏双燕治病,因为他已经号过了脉,虽然小姑娘看着气息微弱,可并无大碍,只要方法得当,有个三五日就能痊愈。他让林小雨打来热水,给姐妹二人都洗了澡,又找来干净的衣服,让林小雨帮她们换上。这些衣服都是公孙巧云的,虽然稍大一些,好在干净保暖。
床榻旁,公孙毅坐在凳子上,又仔细的给夏双燕检查了一下病情,站在身后的姐姐夏飞燕神色紧张,目光焦急,生怕从眼前这个自称郎中的公子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林小雨看出了她的担心,轻声抚慰道:
“飞燕妹妹不用着急,别看我们家公子年纪尚轻,医术可是相当的了得,有他为你妹妹医治,定会药到病除的!”
夏飞燕虽然听着这个姐姐的语气自信满满,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不过此刻也别无他法,只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这个不像郎中的郎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