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美人自从落水后，病情反反复复，加上天气愈发寒冷，已经躲在宫中一个来月了。
皇后早就出了坐褥之期，曾贤妃与甄昭媛也理清宫中各尚卷宗、账本交还给皇后。
常宁宫中，闻静檀正与观南等人准备着分给底下人的赏钱。
不多时，赏钱已经分好了，闻静檀指着另一堆碎金，吩咐无言，“今岁还是与去岁一样，把这些钱分给他们。”
无言恭敬应声，“主子真是有心了，今岁又想着他们。”
“他们也不容易，一年到头心惊胆战的就盼着年末的这点赏赐。”
话落，观南趋步进来，从袖口掏出一封信，“主子，闻家给您传来了家书。”
闻静檀直接抢过去信件，她等这封家书已经等了一个多月，希望此次能给她带来她想要的消息。
她拆开信件，一目十行阅览过去，脸色愈发冷了起来。
“主子，怎么了？”无言小心翼翼地询问她。
闻静檀冰冷的声音响起：“流言一事，杜家有参与其中。”
自从谢玥告知她流言一事另有隐情，闻静檀便传书信回家。
谢家将意外得到的线索交给闻家，闻、姜两家打探了许久，终于查到一些线索。
在流言被散播之前，有人看见崔六郎与杜家一个旁系的纨绔子弟频繁相聚，崔六郎死的时候，那人曾在现场出现过。
且，闻、姜两家还查到两个从未被抓捕过的，散播流言之人，是杜家旁系的家仆。
“那咱们快禀报陛下啊。”无言的声音透着点焦急。
闻静檀摇摇头，“父亲告诉我，证据不足，不足以指控杜家人。”
杜家人行事很隐秘，否则，闻、姜两家也不会查了一个多月。
“主子，那咱们岂不是不能替大公主讨回公道了？”无言眉头紧锁，很是不甘。
观南道出心中的怀疑，“主子，您说，此事会不会是禧贵妃指使的？”
慧昭容一向以禧贵妃马首是瞻，受禧贵妃指使也不足为奇。
“不知道，父亲没有查到万家身上。”
“无所谓是不是她指使的，本宫与她早就不对付了。”
闻静檀清澈水眸中闪过一抹狠色，她招手让无言俯身，在无言耳边吩咐道：“你传信给温司膳……”
……
腊月凛冬，朔风骤起，纷纷扬扬下着漫天大雪。
常宁宫寝殿中地龙烧得旺旺的，窗楹禁闭，满室花果香萦绕。
闻静檀坐在罗汉床榻上翻看账册，时不时抬眸望向，不远处在栏车里睡得正香的小公主，萧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岁月静好的一幕。
萧曜放轻脚步声走进来，直至走到闻静檀身后，才压低嗓音出声：“音儿在看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闻静檀吓得一个哆嗦，见是男人后，她狂拍胸脯压惊，“陛下怎么来了也不吱声，吓死妾身了。”
萧曜温柔一笑，一手替她拍胸脯，顺势人坐在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朕不是怕吵到瞒儿么，是朕的错，吓到音儿了。”说着，男人薄唇亲昵地亲了亲她的嘴角。
闻静檀骄横地瞪了他一眼，胡搅蛮缠起来，“陛下怕吵到您的心肝，就不怕吵到妾身。”
萧曜嫌弃地啧了一声，轻咬她的粉腮，含糊不清问道：“那音儿要朕如何做，才能消气？”
两人打闹片刻，萧曜随手翻起她的账本，这才看清她在看的是库房的账册，以为她忙着挑选年节给各宫送礼的事儿。
“瞒儿的事你本就亲力亲为，年节送礼这等小事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即可，莫要太过劳累了。”
闻静檀轻叹一声，柔声回道：
“妾身不累的，别人的礼物可以交给底下的人去办，给崔姐姐、叶妹妹、吕妹妹的礼物，妾身想亲自挑选。”
“随意拿一件送出去便是了，她们也值得你如此费心？”萧曜不以为然道。
“崔姐姐的礼物是不用费心，可叶妹妹、吕妹妹的却不一样。”
“尤其是叶妹妹，她给瞒儿精心准备了这么多礼物，这栏车瞒儿不知有多喜欢，每每一躺上都不愿意下来的。”闻静檀指着栏车，嗔笑道。
“至于吕妹妹，上次妾身被人诬陷，她还挺身而出维护我，我想选些既符合她们身份，又是她们紧缺的东西。”
萧曜放开她，慵懒地靠在床榻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来了，小讨债鬼又准备跟他开口要东西了。
闻静檀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男人给她递梯子，她只得主动开口：
“陛下，您看您作为父亲，能不能看在叶妹妹待瞒儿一片真心的份上，赏赐叶妹妹一份礼物？”
“况且，叶妹妹到底是景寿宫出来的，您赏赐她，太后也会高兴的。”
“母后可是懒得管朕的后宫之事，赏与不赏，她都不会在意。”萧曜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容。
见男人使坏，闻静檀撅着嘴，眼神幽怨地望着他。
“行了，你何时与朕这般生分，给她们讨个赏赐也花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妾身就知道陛下待妾身最好了。”闻静檀吧唧地亲了男人一口，喜笑颜开地提要求。
“妾身想着这不是年末了么，陛下在年末大封后宫时，能不能给崔姐姐、叶妹妹、吕妹妹也晋一晋位份？”
恰好端茶进来伺候的林德闻言，心里咂舌不已。
要知道不管是嫔妃晋升，还是年末大赏，都只有皇后才能与陛下商议，丽昭仪这一张嘴就要给三位嫔妃晋位，可真敢开口要。
更让林德惊讶的还是陛下接下来的话：
“崔氏一族诋毁皇嗣一事刚过去不久，此时给崔氏晋位不妥，至于叶才人与吕宝林，两人进宫时间也不短了，一直安分守己，朕可以如你所愿。”
林德：……
不是，若不是崔婕妤此时不宜晋升，陛下还真打算听丽主子的，给三位主子全都晋升了啊？
“叶妹妹与吕妹妹能得陛下恩赐，也是极好的，只要陛下心里挂念着崔姐姐，崔姐姐定会很欢喜的。”
闻静檀转身吩咐林德，去小厨房把她亲自做的点心端过来给男人。
萧曜目光紧紧地盯着好一会儿，闻静檀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问他怎么了？
“你不想晋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