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检测到玩家濒临死亡,现抵消所有幸运值,修复致命伤口】
【滴——抵消失败,现将玩家传输至唯一链接坐标,3、2、1,幸运值抵消成功,传输完成】
【滴——能量耗尽,系统自动解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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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尔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说好的,等他脱离禅院家后,她就会和他一起,去一一体验那些他们一致规划好的,美好的未来。
可为什么,她总是一离开,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呢?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拥有想念这种情绪吗?
就算真的因为那劳什子的诅咒,没有办法在他面前出现,可声音还是能听见的不是吗?
就算诅咒加重了,无法发出声音,还可以像最开始那样,跟他通过写字条沟通不是吗?
到了现在,他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她只是……离开了。
她来历神秘,行踪不定,对他所在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就好像,就好像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甚至无法带走任何他送给她的东西,原本用于方便联络的手机,也被她轻描淡写地扔下了。
——就像他一样。
或许人就是这样,总是欲壑难填,不知满足。
一开始他只想知道谁在暗中帮助他,后来他产生了好奇,想要和她书信交流。
再后来,他想要听听她的声音,以至于疯狂地想要见到她,想知道她的模样。
最后的最后,他想要和她在一起,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伏黑甚尔深吸了口气,将装载着厚厚一叠纸条的木匣子打开,细心地抹平纸张上微小的褶皱。
最上面的一张,写着‘等我回来’的字样,也已经是一个多月前她所留下的了。
而他也已经将这叠翻来覆去地回味过好多次,只有她所留下的文字,才能让他聊以慰藉。
她还会再回来吗?
‘她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禅院直哉‘破釜沉舟’般的喊声,似乎仍回荡在耳际。
伏黑甚尔摇了摇头,企图将这令他心生不悦的声音甩出脑袋外。
那小鬼懂什么?
凉酱才不是为了忌库的藏品,刻意接近他的。
他一个禅院家的边缘人,一无所有,在他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处。
更何况,她曾经送过他一柄趋近于特级咒具的匕首。
还给他上药,照顾受伤的他,还偷膳堂的食物来投喂他,甚至还亲手煮了粥喂他——
这分明就是爱情!
没错,就是这样。
伏黑甚尔不断回忆着与她相处时的每分每秒,只有凭借着这样的信念,才能抵御她不在时的那些胡思乱想。
伏黑甚尔抿了抿唇,试图让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可脑子里却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他。
一个如天使般尝试抚慰他焦虑的情绪,告诉他,她很快就会回来。
到时候可以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个人往一处想办法,总能解决她‘消失’的问题。
另一个却如恶魔般不断低吟,她只是和他玩玩儿而已,除了一具皮囊还算优越,其他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
年龄不大,没有学历,更没有多少储蓄积累……只有一把子蛮力。
以后若是想要赚大钱让她过上好的生活,也只能去干那些刀尖舔血的,见不得光的勾当。
没有谁会真的喜欢他。
“凉酱,凉酱……”
“砰——”
重物落地的声响,蓦地回荡在耳际。
伏黑甚尔手臂一震,藏在袖中的匕刃滑入手心,他猛地回头:“谁!”
一团血葫芦似的柔软‘物体’静静地躺倒在地,翠绿色的瞳孔一缩,不过瞬息,伏黑甚尔便飞扑了过去,双手颤抖着触摸上了浑身浴血的少女细弱的脖颈。
“凉、凉酱,你怎么了?”
他的声线不断发着抖,仿佛被巨大的恐惧攫取住了呼吸,“是谁,是哪个混蛋弄伤了你?”
几乎在那截苍白的脖颈感触到微弱脉搏跳动的瞬间,伏黑甚尔便如一阵旋风般疾奔而出。
他不再担心反常的行为引起禅院家人的注意,也并未想过寻求禅院家医生的帮助,脑子里只余下一个念头——
一定要救她。
他不能失去她。
……
“我说,你还要装多久?”
槐凉舀了勺白粥往嘴里送,寡淡的口味让她分外想念那些鲜香浓郁的大餐,“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那我走咯?”
很明显,‘走’这个动词一下就触到了伏黑甚尔敏感的神经。
他原本坐在病床一侧的板凳上安静地削着苹果,削长的果皮被锋利的刀刃切断。
“走?”
他偏了偏头,面无表情道,“你这一走,又要让我等多久?十年?二十年?”
刚说了两句,伏黑甚尔又垂下了脑袋,不想让对方瞧见他此刻的神情。
只是剧烈起伏的胸膛,仍旧暴露了他极为不平的心绪。
“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就算是惩罚,也有个期限吧?”
他凭着本能,将这些时日里的各种想法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
“还是说,这一次是无期徒刑,永远也不会再见面了? ”
槐凉将放下了勺子,原本百无聊赖的神色也逐渐转淡。
“说话的时候,要看着我的眼睛才对啊,甚尔。”
“我不要。”
伏黑甚尔难得展现出了符合其年纪的执拗,“你先回答我。”
槐凉尝试着挪动身体,但伤口还没长好,略微一动,便传来了撕裂的痛感:“嘶!”
“怎么了?不是都说了让你不要乱动——”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啊,我还以为你哭了呢,原来没有啊。”
她的目光在对方泛红的眼眶和鼻尖流连了几秒,忽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来,缓缓张开了手臂。
“什么?”
“抱我一下,我就不走了。”
理智上,伏黑甚尔知道,这只是她逗他的一种方式,可感情上,他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没有人知晓,几天前他抱着她冲进急救室,看着她被推进IcU病房进行抢救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闪过多少极端的情绪。
好在,她回来了。
——就在他的怀里。
槐凉将下巴搁在对方宽阔的肩头,声线依旧是懒洋洋地拖长着:“不行,我感觉还差点儿什么,要不然你再亲一下我看看。”
伏黑甚尔依言照做,漆黑的睫羽簌簌抖动着,他的吻很轻,像一缕飘飘扬扬的蒲公英。
“哎呀,还是不够,要是能摸一摸……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孩子的——”
“喂,适可而止吧。”
伏黑甚尔耳朵通红地打断,“这里是医院,虽然是单人病房,但还是会有医生和护士不定时过来观察你的情况。”
槐凉敏锐地抓到了对方话里的‘漏洞’。
银灰色的眼睛亮晶晶地放着光:“那你的意思是,等回到家里没人的时候就可以了?”
“我没这么说。”
“我不管,交易达成。”
槐凉不由分说地将勾住了对方的尾指,晃了晃,“呐,不允许反悔了。”
一股极为激烈而滚烫的情绪瞬间袭上了伏黑甚尔的胸口,以至于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作为回应。
他只能笨拙地将对方摁进自己宽阔的胸膛里,裹挟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他的声音闷闷的:“嗯。”
“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