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砚慌了神,她不知道叶灵雨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到底是什么呢,她也没说什么不能提的话题啊!
“娘子,你先别哭,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如果待在这里心里不舒服的话,我马上带你离开。不哭了好不好?”
“娘子,我错了,不哭了,不哭了。我不应该提议来这里,是我的错,咱们现在就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给叶灵雨擦眼泪,这泪水断断续续,越流越多,程青砚感觉自己的心肝儿都颤了颤。
叶灵雨拉住了她的袖子,双眼哭的通红:“阿砚,我知道了,我知道阿娘她在看什么了。”
刚哭过的眼睛红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这般心碎的模样,让程青砚看的心里揪着般疼。
帮叶灵雨把眼泪轻轻的擦了擦,程青砚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很多:“你怎么发现的?阿娘她在看什么?”
问完,程青砚就在观察叶灵雨的反应,生怕她又掉金豆子。
“阿砚,阿娘她一直看着的方向,是京都啊!是她心心念念的家,可她再也回不去了。”叶灵雨说完,本来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程青砚只能接着帮她擦眼泪,再哭下去,叶灵雨的眼睛就要肿了。
不过,白若素这么多年在叶府,从未回过京都。她嫁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跟家里人有过联系,那些信件都被叶宗之拦下了。
那么多年,她一直看着家的方向,她是如何度过那些难熬的日子的,程青砚不敢想。
就像是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忽然将刀砍向了自己,这种感觉,让她如何接受?
而她往后那么多年又是如何跟自己和解的,或许答案是叶灵雨,也只有她知道。
有了孩子,她舍不得孩子,又带不走,而她到死都念着的家,从未给过她回应。
不,不能说没有给她回应,应该说,她的回应和传递出去的信号,都被屏蔽了。
叶灵雨长大成人之后,她再也坚持不住了,所以跟这个没有任何留恋的世界说了再见。
这一刻,程青砚忽然想到了她那个现世的妈妈。
不一样的是,她现世的妈妈现在可能已经是云玥了。她们虽然分开了很多年,但现在还能相见,往后也还会再见。
往后,还有长久的缘分等着她们。
她不知道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安慰叶灵雨,只能揽着泣不成声的人轻声道:“娘子,我们带阿娘回家。”
这话算是说到叶灵雨的心里去了,本来就想着把她阿娘的坟迁出去,迁到孟家村。现在好了,或许她们可以带着白若素的牌位去一次京都,让她阿娘那自由的灵魂在京都再次遨游。
“阿砚,我们走吧,早点回家,也早点带阿娘回家。”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回去之后就找人看了日子,后日可以迁坟。
迁坟的时候,也是她们回孟家村的时候。至于宁王,程青砚还是需要跟他沟通沟通的。
她自己上不了朝堂,但该提的建议一点儿也不能少。
宁王有权利直接面见皇帝,他的话也许可以改变那些正在受苦人的现状。
她提意见,具体的方案由宁王找人制作修改,只要立意不变,能真的实行就好。
趁着还有一点儿空档,找王麻子把跟赵茹双的和离书签了。拿到了赵茹双和王雪儿的户籍,也算是解决了一件烦心事。
到了迁坟的那日,程青砚找人抬着刻好的墓碑,去掉了叶姓,只保留了白若素的名字。包括灵位上刻着的也是白若素的名字,没有再冠叶姓。
沈子瑜和云玥他们提前回了孟家村,程青砚和叶灵雨带着江江一路带着白若素的棺椁到了孟家村。
坟迁出了叶家,也算是了却了叶灵雨长久以来的一桩心事。
自此之后,她们真的和叶宗之的叶家再无关系。
至于叶宗之,据说他们都没有能坚持到流放之地,死在了半路上。具体的,程青砚他们没有追问,已经不重要了。
回去之后的好些天,程青砚都在研究如何简单明了的跟宁王提一些利国利民的建议。
毕竟她的思想和一些知识,领先这个时代的人一千年。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那些有关民生的事情,听的宁王拍案叫绝。
以至于本来说是要跟云玥和程青砚她们一起回京的宁王,到底没能等到跟她们一起走。
这些天,程青砚跟他说的那些事情,他需要快速的回到京都跟皇帝详细的说说,然后查漏补缺,完善这些建议。
让它们能更好的,更快的得到实践。
关于这些事情,程青砚就没有办法去决定了,她该做的已经做了,具体能做到哪一步,就要看这个国家的领导者了。
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个国家的战乱才结束没多久,正是百废待兴,四海升平的时刻。
君王的贤德,在往后的几年就能体现出来。
不过她也相信,能让沈子瑜和宁王都能舍命的君王,应该不是一个昏君。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做了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事情,那些她管不了的事情,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宁王离开以后,沈子瑜也彻底的搬去了阮半夏那边。
家里还剩下云玥和江江,云玥时不时就跟江江说京都有什么好吃的,引得江江对京都很是向往。
之前说在河上修建的栈桥和凉亭也已经修好了,不过现在已经是深秋了。这栈桥和凉亭,只能用来听雨,看雪,赏残荷了。
藕带,在回来的那几日就带着叶灵雨采摘了,也按照她记忆中的味道让叶灵雨做给她吃了。
因为藕带比较细小,江江还以为家里要穷到只能吃荷叶杆杆了,最后才反应过来,颜色不对。
田里的农作物也可以收获了,毛豆长得很饱满,程青砚她们一起下田去摘毛豆。
云玥知道这是黄豆,只是她没见过刚从豆荚里剥出来的新鲜黄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