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热。”
崔流玉回过神,呼出一口气,结果居然喷出一口火光。
“这是什么!”
她吓了一跳,飞快地起身跳下床。
“你的裙子。”
苍负雪垂眼,一束水流从指尖射出,扑到崔流玉被燃起的裙裾,却无法扑灭火焰。
“我自燃了?但我没感觉到疼。”
崔流玉说出一句话,又赶紧捂住嘴。
张口就喷火,这不行啊。
她想了想,拽着裙摆推门跑到屋外的空地上。
“快,叫你们那什么神女来,我的力量要控制不住了!”
侍女们看见她浑身冒火的模样,都吓坏了,赶紧掏出联络的玉牌捏碎。
下一刻,凤凰唳叫一声,从远处飞来,一头扎进崔流玉身上的火焰中,发出欢快的叫声。
崔流玉眼睁睁看着周身的火焰一寸寸往外延展,就算她再努力地想要控制住这股力量,依旧是束手无策。
“都退开!”
凤霓第一个赶到,挥手施下一个禁制,将火焰罩在其中。
她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向着随后赶到的神女挤出几个字。
“神女,唤长老!”
崔流玉眼睁睁看着神女将自己身体里溢出的火焰压下,突然鼻中一热,鲜血淅淅沥沥地往下滴落,有如注的趋势。
腿一软,她倒在地上,
“得将她带入冰凰窟!”
神女神色肃然,取出一道冰棺就要罩住崔流玉。
“你们要干什么?”
苍负雪眯着金色双眸拦在身前,喉中龙吟沉闷。
“她的力量失控了,必须入族地冰凰窟压制!”
凤霓匆匆拦住他。
“想她活着,就别碍事。”
她与神女一同用冰棺载好崔流玉,下一瞬,齐齐消失在苍负雪眼前。
……
冰凰窟内,万年寒冰散发着森然冷气。
这里,是历代神女与凤凰的埋骨之地。
凤霓与神女望着窟内刺目的火光,面上显出忧色。
“神女,她的力量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强上许多,长此以往,恐怕难以钳制啊……”
神凰族,神在前,凰在后,凤凰永远只是伴生之物,是神女力量之辅。
从未见过在娘胎里就掠夺圣女力量,压过圣女的凤凰。
况且,崔流玉有了神识,更加不易操控了。
“先请长老们来,压制住目前的力量。”
神女神色凝重地望着冰棺渐渐消融成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压不住,那就给她再上一重神梏,待到剥夺那日,直接解开桎梏,让麓儿重得属于她的力量。”
话音未落,身侧四道光柱落下,四个虚幻的苍老女子身影显出。
“召凰灵何事?”
其中一名穿黑袍的,倨傲仰头。
神女与凤霓齐齐跪下行礼。
“惊扰长老长眠,实乃族中新一代的凤凰力量无法压制了,恳请长老出手相助。
“这就是那个夺走了圣女力量的凤凰?真是一代比一代差。”
黑袍老妪冷哼一声,看向其他三个幻影。
“出手吧,区区凤凰,也敢造次!”
“是!”
其余三名长老共同抬起手掌,四人朝着洞窟中央的冰棺出手。
然后焰火只是微弱了一瞬,便燃得更旺。
崔流玉眼前一片火光,嘴角溢出的血与身下冰棺混杂着缓缓流出。
她体内,竟然有这样的力量吗?
如此磅礴的力量,若是尽数吸收了,神凰族的人哪里还敢这样对她。
她闭上眼,幻想着心中冉冉升起一朵微小的青白焰苗,渐渐在一片火海中壮大。
火光熊熊,黑袍老妪垮着嘴角,冷笑一声:“不过是强弩之末,收!”
她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其余三人齐齐跟着发力,火焰总算渐渐被压回了崔流玉的身体。
“长老,请再加一层神桎。”
神女上前,看着崔流玉静静躺在融化的冰棺血水中,手中冒出一层金红光芒,拉成长长一条线。
“她的力量目前还未成型,但已有无法压制之态。”
“放上去。”
黑袍老妪垂着脸吩咐。
神女后退一步,手中丝线浮到崔流玉上方,一圈圈顺着身形绕下,湮入皮肉。
崔流玉双目紧闭,脸上露出莫大的痛苦。
老妪低声默念了几句呓语,随即似有什么无声无息的枷锁一重重锁住了崔流玉体内流动的力量。
“此物不能全然压制,但也能维持稳定,至多炼虚大圆满,你们必须剥离她的力量。”
待术法结束,四位长老的身形渐渐在空中消失,只留下最后几句叮嘱。
“到了炼虚后期,这具身躯才能承受住剥夺的禁术,否则力量与她,只会一齐消融,在剥离力量前,护好她。”
冰冷话语回荡在冰凰窟内,神女与凤霓看着崔流玉,深深叹了一口气。
“竟还要扶持她一路走至炼虚!”
神女似是厌恶到了极点,挥袖拂去地上的一片狼藉,在窟前设下禁制。
“走吧,不知她体内力量是否稳固,先让她在此候上几日。”
两人离开后,崔流玉在一片刺骨寒意中幽幽转醒。
“这是什么地方——地方——方。”
窟内幽暗一片,只剩下无数冰壁往外透着丝丝寒气。
定睛一看,冰壁后,居然嵌着无数栩栩如生的女人,双目紧闭,肩头都栖着各色的凤凰。
崔流玉浑身打了个冷颤,抱住双臂,有些害怕地环顾了四周一圈。
这群女人给她干哪来了?她最害怕这种瘆人的气氛了。
她想给苍负雪传音,发现神识被阻隔在这片禁制中,无法突破。
强忍着对冰壁的恐惧,崔流玉掏出燧玉,想突破这重禁制,谁知刻完了储物袋里的燧玉片,都没能撼动禁制一丝。
她抖着手,总觉得背后冰壁中的人马上都要走出来了。
“流玉!”
熟悉的声音从窟外传来,崔流玉抬起头一看,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你怎么才来啊!”
她哭唧唧地扑到禁制边缘,看到苍负雪身上的大片血迹时,霎时止住了泪。
“怎么回事?她们打你了?”她焦急道,“不是立过誓不许伤害你吗?”
“无碍,”苍负雪伸出拇指撇掉嘴角的血,看着她温柔笑了笑,“她们是没有碰我,但也不让我上这座山,所以我破了山下的禁制。
崔流玉感动地捂住心口。
有苍负雪在,背后那种冷泠泠的感觉霎时消退了不少。
“这层禁制太厉害,我破不了。”
苍负雪隔着禁制,将手掌心印在她的手心。
“她们为何将你关在此处?”
“我也破不了,这里是神凰族的坟场。”
崔流玉无意识地将手缩在苍负雪的掌心,纵使感觉不到温度,可心里却安定了许多。
她突然扭头望向洞窟深处。
那里,有一道缥缈女声,在不断呼唤着她。
流玉——
流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