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
她看着苍负雪俯身将小蜃龙卷起,于是抽出木剑,直接挥开一道剑意。
灵力不止,盛焰不灭,在青色的焰火下,蜃龙终于得以安息。
两人退至阶梯,亲眼确认这地下洞穴的一切都被烧毁后,这才走到地面,重新飞回悬在空中的飞舟上。
“烧完了,”崔流玉把被剑意烧灼的木剑收回储物袋,看向钱笙,“来仙村如何?”
“与你设想的一般,为了推出三个人大打出手,最后推了三个孤家寡人。”钱笙冷冷一笑,“知道他们为何搬迁出旧村吗?以为离开那里就能重获海神眷顾,为此,他们杀了十户人家给云先生献祭!”
宁不意也十分沉郁道:“那些我们看见来不及收拾的旧址,就是那十户人家。”
崔流玉轻轻吸了口气,眼神冷冽。
“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也没有救的必要了。”
“确实,我丢了十粒祛毒丹给他们,若融成水分给每人喝,所有人身上的怪状不会治好,但剩下的孩子会恢复健康,若十人一人一粒吃了,这十人便会即刻恢复。”
钱笙摇摇头,背起手,老神在在道:“但我估计,他们只会自相残杀。”
“那便不该我们管了。”
崔流玉嗤笑一声,走到甲板另一侧:“我来练剑。”
她很快便从与苍负雪对峙的愤怒中抽离出来,取出尚龙给的那本《通天剑法》,自己又结合出几个剑招,开始在船头一笔一画练习起来。
经此一事,钱笙几人也有了紧迫感,纷纷要回房修炼。
走进船舱后,苍负雪将钱笙拦下。
“我有事要同你单独商议。”
钱笙看了眼左右的宁不意与钱笙,耸了耸肩:“和流玉有关?”
“算是。”苍负雪略略一顿,点了点头。
钱笙跟着他来到拐角,苍负雪布下隔绝禁制。
他顿时目露警惕,探究地看着苍负雪的眼睛,害怕那蜃气影响又阴魂不散。
“别紧张,我想找你买个东西。”
苍负雪静静看着他,手掌摊开,一袋装满上品灵石的储物袋赫然在手。
“什么?”钱笙看到灵石眼前一亮,但并未松懈。
苍负雪略略抿住薄唇,踌躇了一瞬,接着开口:“那天在来仙村的院子里,你录下的留影石。”
钱笙的眼睛倏然瞪大了:“你?”
他瞬间往后一跳,露出防御姿势:“吠,休想用灵石收买小爷,你想买了拿去嘲笑流玉?不可能!小爷这点操守还是有的,害朋友的生意不做!”
苍负雪呼吸一滞。
差点忘了,眼前这人可是和崔流玉一起在承乾宗鸡飞狗跳的人物之一。
“并非你所想的意思。”他目光冷淡地扫了钱笙一眼,收回手,留下储物袋悬浮在钱笙面前。
“我不会伤害流玉。”
“谁说的,你那一剑差点把流玉捅死。”钱笙不快地说了一句,突然皱眉捂住嘴。
他怎么这么不设法说出来了?
哪知苍负雪神色并未变化。
钱笙不禁暗骂他冷酷无情。
“你就算把小爷杀了,也不卖给你。”
苍负雪缄默片刻,嗓音微哑:“我可以立誓。”
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地责骂他,不可如此冲动,仙途漫长,谁知往后会有何造化?
若以后他与崔流玉站在对立面,今日立下的誓便是最大的阻碍。
然而苍负雪又重复了一遍:“心魔誓。”
心魔誓,一旦破了,心魔将永世缠身,修为寸步难行。
他鸦羽般的长发下,掩藏着一点因极力克制而虬起的青筋。
钱笙看出苍负雪有些不对劲。
“那……那你立誓。”
他肯定不给崔流玉挖坑,但既然苍负雪愿意立心魔誓,有钱不赚白不赚~
嘿嘿。
钱笙搓了搓手,伸出两根手指捻住浮在空中的储物袋。
金光一闪,无形的文字在空中闪现,天地间的桎梏射入苍负雪眉心,钱笙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粒留影石。
“最后一粒了,你这么多,”他掂了掂袋子,估摸着有好几千上品灵石,“权当买断。”
“多谢。”
苍负雪颔首接过留影石,撤掉了禁制。
他回到房间,以灵力激发留影石,看着画面中崔流玉酣睡的模样,眼神攒动。
此事是他理亏,被血脉的兽性影响,崔流玉那般骄傲的人,必然受不了这般折辱。
是他走错了一步,又不知悔改,一错再错……
仰头叹了口气,苍负雪掩下眸中涌动的金色,掏出一个瓷瓶。
耳中又回荡起苍月回的声音。
“这是姑姑翻遍了古籍炼制的丹药,能够在你控制不住时短暂压抑血脉显现,但此药猛烈,易在灵根里留下斑驳,每隔一段时间,你需得重新濯洗一次灵根,否则将遗留不可逆转的伤害。”
若是没有这特殊的血脉,便不会是现在这般……
苍负雪手指微动,收起留影石,望向一望无际的云海。
只是恶劣的兽性作祟罢了。
……
飞舟又行了几日,抵达了广袤无际的北境。
“我的天,冷得我脑子都被冻住了。”
头号怕冷人士宁不意裹着毛茸茸的外套,双臂紧紧抱着,疯狂往钱笙与既望怀中挤。
“好兄弟救救我,好冷啊!”
“亏你还是寒冰剑意。”崔流玉从他身侧走过,嘲笑了一声。
宁不意咬牙:“崔流玉你五十步笑一百步,自己不也裹得死死的?”
崔流玉拢紧身上的白鹤大氅。
“也是奇了怪了,原本我还不怕冷的,结果这几天越来越觉得冷了,是北境降温了吗?”
“北境气候未变,”钱笙摇摇头,“你体质变差了吧。”
“我可是剑修,怎么可能!”崔流玉哆哆嗦嗦地掏出木剑,又赶紧缩回手。
苍负雪在后面静静看着她颤抖的背影。
自那日在来仙村最后一次亲密接触,他便一直在服药,崔流玉体内受他的影响越来越弱,自然也越来越不能御寒。
“算了,耗费灵力就耗费吧,我受不了了!”崔流玉大喊一声,以剑意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御寒层,说话终于不再磕磕巴巴。
其他几人有学有样,暂且摆脱了那副鹌鹑的模样。
飞舟落地,满眼都是其他几大宗门的弟子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