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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中。

皇后看到靖王前来问安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换上了和蔼的笑容迎接,嘴角勾起一抹温婉如水,仿佛春日的暖阳,温暖而和煦。

“许久不见靖王,近来可还安泰?”

“阿云,快为靖王备些茶点。”

靖王是李玄盛唯一的亲弟弟,也是他在朝堂的左膀右臂,故而皇后一向对他格外热情。

靖王谢过皇后好意,略微寒暄了几句,便直说来意。

“皇嫂尚在孕中,臣弟本不宜前来打扰。只是今日圣上口谕,命臣弟前来取私库钥匙,换得一些耗用,故臣弟特来拜访。”

皇后心中一惊。

李玄盛登基以来,私库之物向来只进不出,就算是偶尔赏赐嫔妃一些珠宝首饰,也都会经由皇后之手。

而今日,却独独安排靖王前来取物,只怕发生了什么大事。

皇后问道,“靖王爷,除了取物,皇上可还吩咐用作何用?”

靖王假意为难,他眼眸微眯,似是在权衡利弊,紧锁的眉头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犹豫。

他微微倾身,身体侧向皇后的方向,声音细小低沉,让皇后不由自主地屏息聆听。

“皇兄之意,还不是为了填上赵家的窟窿!”

皇后心中狐疑,像是一颗未解的种子,悄然生根发芽。

赵家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怎么银子上的亏空还需要皇上动用私库去补窟窿?

这实在是太纵容赵家了!

可是,就算李玄盛平日里再偏宠淑妃,皇后也难以相信,皇上竟会做出这等荒唐之事!

这其中一定有特殊的隐情!

涉及朝政,皇后不便多问靖王,便依照着他的意思,将私库钥匙拿予他。

靖王走后,皇后立刻修书一封,信中将靖王所求私库钥匙一事告知父亲,顺便提醒父亲打探一下前朝关于赵家的风吹草动。

她将信笺封好。

“阿云,将这封信送到父亲手中!”

阿云领命,拿着信笺正欲出门寻人将消息递到宰相府,却突然又被皇后叫住。

皇后好似想起了什么关键的事情,又向阿云问道:

“那碗避子汤,可喝尽了?”

皇后身孕已五月有余。

虽说有孕的这段时日,李玄盛体谅她有着身子辛苦,便暂时让她放一放管理六宫之事,待生产之事再恢复她的主事之权。

然而,皇后新中标却一直受累。

她一定要确保自己生下的孩子是嫡长子,在她没有属于自己的嫡长子之前,她不允许宫中任何一个女人的肚子大起来。

路清清就是她的重点防范对象。

阿云笑笑回答:“小主放心,路清清再得宠也无非就是个宫婢罢了,没有什么见识,更没什么头脑,奴婢将避子汤端过去,她立马就喝光了,听话得很呢。”

每每听阿云这样说,皇后心中便多一丝安心。

虽然她在凤仪宫闭门不出安心养胎,但是最近路清清的事迹她可一点不落地全都知晓。

更令她生气的是,皇上居然还赐给了她封号!

不过皇后转念一想,赐予封号如何?就算日后封嫔封妃又能如何?

只要她没有孩子,任凭皇上再怎么宠爱,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

皇后那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抚过自己逐渐圆润的腹部,指尖带着无尽的温柔,每一寸的触碰都充满了对即将降临生命的期待与呵护。

她在心中暗暗祈祷:

上天保佑,但愿赐予本宫一个皇子呀!

………………

几日的光阴转瞬即逝。

慎行司一审出那日诬陷庄妃的小宫女的供词,便急忙呈予李玄盛。

乾清宫内。

李玄盛一边翻阅着供词,一边眉头紧锁。仿佛那字里行间藏着无数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入他的心中。

他深邃而锐利的眼神,直透那薄薄的纸张,直抵供词背后的真相。

何庆公公垂首站在一旁,他小心抬眸望着李玄盛黑压压的脸色,脑门直冒冷汗。

慎刑司的招数狠辣,仅受了几项刑罚,那小宫女就已经招架不住,将淑妃威胁她做伪证的全部经过都吐了出来。

“啪”的一声,李玄盛用力将供词册页合上。

他的心中各种情绪如同翻涌的波涛,交织、碰撞,复杂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无法保持平静,简直难以相信!

竟然是淑妃,让那小宫女冤枉庄妃!

这,真的是那个昔日里明媚如春光、纯真如孩童的淑妃吗?

那位曾经对他倾尽所有,痴情至深,一心一意的赵容媛吗?

他已经开始对赵家动手,本来他心中念着淑妃同自己多年的情分,不愿将家族之事牵连到她的身上。

可是,事到如今,淑妃的所作所为却让他觉得夜夜陪伴君侧的她,竟像一个陌生人!

其实,在这之前,李玄盛已经带着大理寺调查了太医院。

那日在永宁宫,除了首领太医窦太医在场,还有一位刘太医。

没想到这个刘太医也是一个软骨头。他一进大理寺,便吓得不行,一股脑地将淑妃托付给他的事和盘托出。

起初李玄盛还对刘太医所言心有疑虑,今日再加上小宫女的证言,便完完全全坐实了淑妃的手段。

那日万寿宴上,让路清清醉酒晕倒、突发红疹的宫装——就是淑妃做的。

李玄盛怒不可遏。

他平生最痛恨的,便是在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淑妃此招彻彻底底触犯了他的逆鳞。

他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日日相处的情分,于今日彻底烟消云散轰然倒塌。

他恨自己,将情意交付淑妃太多。

李玄盛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想要将胸中的沉闷一并吸走,心头的伤感,却如潮水般涌来,难以抵挡。

可越是这种伤感脆弱的情绪无法派排解,他越是想见一个人。

“何庆,召明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