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栈,沈清楠要了两间房,
反正这事说不说清楚,
到现在这种情况,
自己也不能把这孩子又给扔出客栈的。
少年对这些事情也不关心,
只是紧紧盯着沈清楠,
一副生怕她跑了的样子。
沈清楠也不管他,
让店家备了洗澡水,
这才带着少年去到客栈里供人小憩的地方坐下。
“行了,说吧,为什么我叫佛朵。”
少年并不接话,只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直接递给了沈清楠。
沈清楠拿过信,并没有立时打开,
而是看了一下外观,
那信封的年代似是有些久远了,
纸张的颜色已经很黄了。
沈清楠奇怪地看了一眼少年,
少年只把眼睛盯着她,一言不发。
沈清楠见他并不给任何提示,
也是没法,只能把信打开看。
看完信,沈清楠也沉默了,
这字迹,她认得,
不就是这原身的师父吗?
沈清楠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少年,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少年又是谁?
看这信的年代,怕是十几年有了吧,
按照推断的话,
所以,这是师父在塞外的私生子?
沈清楠被这个想法给吓到了,
她这师父怕不是也是穿过来的吧,
怎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就连少数民族也不放过。
但这少年一脸污渍,也是看不出样貌,
不知道与师父有几分相像。
不对,按这少年的年纪推,
那个时候的师父,应该在中原,
还在教导几个师姐,
不太可能去塞外,
而且,就算倒推十几年,
师父的年纪……
沈清楠也知道自己师父保养得挺好,
可那个时候,师父也是奔五的人了,
不太可能再生个孩子的。
沈清楠觉得自己的猜想有些无厘头了。
“佛朵是谁?”
她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问完了以后才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
这不是少年刚才问她的嘛:
“应该说,写这封信的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阿耶的故人,
阿耶让我遇到了,一定要替他把这封信拿给她。”
少年从怀里又摸出一封信,
沈清楠却不伸手去接,而是解释道:
“我不是佛朵,我也不认识你阿耶。”
少年却很固执,“你就是佛朵,你身上有这封信上的味道。”
沈清楠这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一直跟着她了。
这封信虽然年份久远,
但从这信的整体来看,
保存地却是极好。
她拿起信在鼻尖处嗅了嗅,
那信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寻常人却是闻不出来,
沈清楠却是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这种香气,只有长年与药材打交道的人身上才会有。
师父身上经常带着装药材的瓶瓶罐罐,
她身上也一大堆,
久了,身上也就沾染了不少,
自然就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在尚朝,女子从医的人少,
医馆里虽然也有不少大夫,
但大多是男子。
而身上带着药材味的女子,
确实是很难遇到。
“就因为这味道?”
沈清楠还是有些想不通,
就算是味道差不多,
但这少年,为什么就笃定是自己呢?
“阿耶说过,佛朵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沈清楠被取悦到了,
天下女子,就算是穿书了,
那也是禁不起人夸自己美的,
爱听,喜欢听,多说点。
沈清楠笑咪咪地,越发亲切起来:
“你的嗅觉很灵?”
她虽然没有点破,但这药材味其实已经很淡了,
一般嗅觉的人是闻不到了。
她也是身上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才会知道这信上的气味和自己身上的气味是有多么相近。
毕竟,原身的制药技术可都是师父传授的,
气味和字迹让她都无比确定,这写信之人就是原身的师父。
从这信里可以看出,师父在塞外待了一段时间,
寻找了一些那边的药材,然后告别离去,
而这信,应该是写给当时收留她的牧民的。
少年却是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看信。”
沈清楠一愣,那少年手里的信还是朝着她,
这是非要她看了?
看就看呗,不看的话,这少年怕是要一直举在这里。
她伸手接过信,展信观看……
看完信后,沈清楠再次看向少年,
原来他叫敖格博勒,与师父相识的是他的祖父。
名字叫敖格图斯,是鲜卑一个小部落的族长加巫医。
敖格图斯在信中感谢了当年佛朵交给自己的医术,
说是现在鲜卑内部部落之间内战不断,
自己部落也被素和部落给征服了,
把自己的孙子送往中原避祸,
也帮他找一找佛朵,希望佛朵现在过得很好之类的。
这敖格图斯也真是心大,
直接就把自己的孙子给丢进中原了。
这孩子,会一些汉语,
但却一开口就能听出外族口音,
怕是这一路上受了不少欺负。
沈清楠同情心泛滥,
想起自己救起他的时候,
“你是怎么一路能够走到这里的?”
“阿耶给了我一些干粮,不过我已经吃完了,
带了些银钱,但也用得差不多了。”
沈清楠叹气,塞外多是以物易物,
这银钱,怕是带了也不多吧。
这孩子,受了不少苦呢。
“信我已经看完了,
我不是佛朵,但我认识佛朵,
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博勒眨了眨眼,沈清楠的话每个字他都听得懂,
但合在一起却有些不太懂了。
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不应该啊,阿耶说的特点,信上的气味,
都明明告诉他,这个女子就是佛朵。
就是……有些太年轻了些。
沈清楠本想说自己也找不到师父,
没法帮他,她也没打算去找师父,
虽然原身与师父是有感情的,
可她却是一点全无的。
如果找到师父,被师父看出来自己徒弟被换了芯子,
那还不知道又有些什么变故呢。
可是……
博勒不是中原人,在这里无依无靠,
倒不失为一个可用之人。
沈清楠想起自己的计划,
本是缺着人手,这人手不是水灵灵地坐在自己面前吗?
从这敖格图斯的信中可以看出,
佛朵,应该是他们族人的一种尊称,
敖格图斯的言语中都充满着尊重和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