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奴见基本达成一致,把任务也就布置了下去。
既然敖格图斯承接了这掩护的职责,
那抢粮之事就交给其他部落了,时间地点一一确定。
等这边商定完成散了后,
敖格图斯回到自己的帐篷,
在外人面前,敖格图斯还能撑住,
但在这帐篷里,敖格图斯卸下了坚强的伪装,
自己的族人,不过一百来人,
当初不战而降,本也是为着能护住多少算多少,
今日的商议,已是敖格图斯为自己族人争取到的最好的条件了。
敖格氏现在基本已经无人可用,
就算这次自己侥幸逃过,
这草原上的纷争,终有一次,
全族会被素和奴推出去做了牺牲,
就算能勉强支撑到冬天,缺食少粮的时候,
敖格氏又能活下多少人?
敖格图斯叹了口气,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姑娘,
手里拿着些野花,笑吟吟地跳着跑了进来:
“阿耶,我来给你换花来了。”
敖格图斯换了一副笑脸:
“希努,你又去了哪里的草丛?
可别遇到了野狼。”
希努其实远远地就看到了敖格图斯从素和奴的帐篷出来,
脸色不怎么好,就想着过来让敖格图斯开心一些,
“阿耶,我聪明着呢。”
敖格图斯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孙女,
心里也是一阵酸楚,自己的儿子们,
已经都不在了,几个孙儿,最大的也不满十岁,
都还是幼狼的年纪,被素和奴兼并,
敖格图斯想的就是要保护自己这些孙儿,
可眼下,自己主动请缨,承担的掩护任务,
怕是怎么都会损失上一些族人,
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阿耶,很久没有看到大哥了,
他去哪里了啊?”
敖格图斯没想到自己孙女会问出这事:
“希努想他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
这里虽然是划出的敖格氏的地盘,
但还在素和氏的势力范围,
“想啊,大哥以前都会带着希努到草原上去猎兔子。”
希努现在有五岁了,以前大哥会带着自己在草原上到处玩耍,
可现在呢,身边都是姐姐们,二哥也不过七岁,
还总是欺负她。
“博勒离开部落已经快半年了,
阿耶也是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如果他能回来,一定会给希努带礼物的。”
敖格图斯不敢多说,博勒半年前被他安排,
离开了草原,至于去了哪里,
敖格图斯谁也没说,只说是博勒失踪,
整个敖格部落还在草原上找了许久。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让博勒去中原了。
敖格图斯年轻时候曾经去过一趟中原,
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从来未有过的安宁和繁华,
可惜,敖格图斯是部落首领之子,
他必须要回到部落,协助父亲,带领自己的族人,
并不能在中原久留。
敖格图斯返回塞外途中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
当时,那位美丽的女子受伤昏迷,
敖格图斯正好遇见,在女子的指引下,
把女子的伤给治好了。
治伤期间,敖格图斯给女子讲述了自己是塞外之人,
来尚朝游历,期间学习到了很东西,
那时的敖格图斯踌躇满志,
一心想要把中原的文化带回自己的部落,
振兴自己的部落。
女子告诉他,自己对塞外的药草很有兴趣,
不知道是否可以到敖格图斯的部落作客。
敖格图斯大喜过望,在给女子治伤期间,
女子也教授了敖格图斯一些中原医术,
在相处的过程当中,敖格图斯爱上了这位美丽的女子,
他心知这中原女子一般不会愿意与草原人交往,
又觉得这女子美得像草原上传说中的神女一般,
心生爱慕却不敢亵渎,
女子却主动提及与他一起返回部落,
敖格图斯自然求之不得。
那女子在敖格部落里待了一年多,
可惜却很少有机会能看到她,
她要不是在外面寻找一些只有在塞外才有的草药,
要不就是自己关在帐篷中泡制一些药丸。
相交这么多时日,敖格图斯当然看出女子医术高明,
部落里有些族人生病,一般都是找巫医,
自从这女子来到部落,族人生病都少了起来,
大家都认为她是上天派来的神女,尊敬地称她为佛朵,
女子对这个名字非常满意,让敖格图斯也这样称呼她。
佛朵对巫医也很感兴趣,拉着族里的巫医,
想要交流医学,可惜族里的巫医都是神选出来的,
他只要向上天祈祷,
在水里放些上一代巫医传下来的东西,
就是治病,佛朵想看看这些传下来的东西,
巫医却是不能拿出来。
敖格图斯本来想自己去劝说巫医,
佛朵却说,中原的门派,也是有独门真传,
轻易不可示于人前,巫医有自己的传承,
自己就算拿到手里,怕也看不懂,
又何必强人所难,并不愿敖格图斯去强近巫医。
当时的敖格部落首领,敖格图斯的爹,
却是看佛朵怎么都不顺眼,
他知道自己这个傻儿子喜欢佛朵,
但做为首领,怎么能有一个汉族的妻子。
佛朵看出了首领对她的排斥,
终是在一个夜里留下了一封书信,不告而别。
那信里只告诉敖格图斯自己痴迷医学,
在部落里待着,本也是想了解一下巫医的治病之道。
如今基本上也差不多知道了,还采了不少中原没有的草药。
接下来的时间,自己会回到中原,
投入研究采到这些草药的性能和功效,
多谢敖格图斯这么长时间的款待,
信后附上了些自己在部落这些日子观察到的,
草原上容易生的病的症状和医治法子。
最后落款佛朵。
敖格图斯有些悲哀,自己这么长的时间,
都还是不能让女子告知自己真实的姓名,
说明确实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了。
他也觉得很不能理解,不管是自己部落的女子,
还是中原的他所见过的不少女子,
最多的共同点就是以夫为纲,
最大的愿望也不过嫁个自己满意的男子。
而佛朵,对这些事情兴趣全无,
只醉心于医学,敖格图斯心里有些阴暗的快乐,
他知道,这种女子,不仅是他,
怕是世间所有男子,都不能被佛朵看上。
这么多年,他都把这封信珍藏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