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灿茹的话,将他游离的神智拽回来,他此时胸腔还剧烈震动着,却还只能克制着情绪保持冷静。
目光锋锐地打量了一眼何灿茹:“我觉得她很好。”
“你们都被她骗了,我落得这般下场,全都是因为她!”
喻鸿生低嘲:“何女士,你怕是忘了,你出事那天,我就在现场,药是从你包里被翻出来的,你跟那位田总翻云覆雨,无数人都看到了。”
“怎么?是她逼你?”
“别扯什么下药,无法反抗,别为自己的意乱情迷找借口。”
“我只看到一个小姑娘被逼无奈,才奋起反抗。”
“我活到这把年纪,是人是鬼我分得清,我外甥想跟谁好,也轮不到你来置喙!”
何灿茹没想到这甥舅二人都如此维护蒋池雨,气得要命。
她明白,
有盛家护着,她再也动不了蒋池雨。
自己与女儿声名狼藉,蒋姝颜流产,又断了肋骨,如今还躺在医院半死不活,这贱人却混得风生水起。
这让她如何容忍!
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她忽然朝着蒋池雨冲过去,眼底充血,那架势……
像是要杀人!
蒋池雨护着外婆,而盛庭川则伸手,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往身后扯。
李垲离得最近,刚要上前,只见从一侧窜出来两个身着黑衣的壮汉,其中一人跨步上前,一脚就踹在她腿部,生生将她撂倒在地。
“嘭——”身子撞地,一声闷响。
撞击声听得人心头直跳。
还打翻了一侧的白瓷。
瓷瓶碎裂,叮当作响。
另一个黑衣人上前,将她双手反剪于身后,膝盖抵在她后背,另一只手则按住她的头,将她的脸死死固定在冰凉的地板上。
动作极快,下手又狠。
甚至没给何灿茹喘息说话的机会。
她竭力挣扎,却如蝼蚁撼树。
此时,酒店经理快步走来,看向蒋池雨,鞠躬致歉,“实在抱歉,是我们安保疏忽,给您带来的不便,还请您见谅。”
“没关系,事情是因我而起,也给你们营业造成了困扰。”蒋池雨悻悻笑道。
她可以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尤其是喻鸿生,离得近。
那双厉若鹰隼般的眸子,直勾勾打量她。
看得她心慌。
“为了弥补,我们少爷吩咐了,您以后再来消费,终身免单。”经理说着,示意黑衣人将何灿茹带走。
一出戏,已收场,看热闹的众人陆续离开。
也有佯装玩手机的,注意力却始终落在盛庭川与蒋池雨身上。
喻鸿生转头,视线往下,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问了句:“你们在交往?”
“目前还没有。”盛庭川回答。
“那就把手松开,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
盛庭川皱了下眉,舅舅刚才还帮自己说话,怎么忽然又变了脸?
哪个环节出错了?
“喻叔,不好意思,还惊动您亲自过来一趟。”蒋池雨觉得麻烦了他太多次,挺不好意思。
喻鸿生面对她,神色稍缓,“你是我的客人,这都是我该做的,先去包厢吃饭吧。”
一行人前往包厢,贺闻礼提醒弟弟,“最近,离舅舅远一点。”
“为什么?”贺闻野常去陪他出门打鸟。
“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弟弟。”
贺闻野一脸懵逼。
不想失去他?
大哥对他感情这么深?
——
而几分钟前的包厢内
喻锦秋还在跟梁嘉因说话,说如今最操心的,就是儿子的终身大事。
贺浔并未跟去看热闹,闻言,说了句:“也许他的缘分,很快就到了。”
“那就借你吉言,不过我们家今天确实有其他喜事。”
“喜事?”苏衔月好奇。
喻锦秋本就喜欢她,靠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苏衔月满眼诧异,她早就听闻蒋池雨的名字,本就对她好奇,想见见她,没想到喻鸿生要认她当干女儿。
结果,
就有消息传来。
说盛庭川当众承认喜欢一个姑娘。
“他说喜欢谁?”喻锦秋满心欢喜,还觉得不枉自己年初一天未亮就起床去抢头香,没想到真的让自己给求来了。
“蒋小姐。”
喻锦秋愣了好久,“哪位蒋小姐?”
“蒋池雨。”
她脸上笑容僵住,一整个人大无语。
这混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明知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不是故意搅局吗?
完了,弟弟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小辈,想认她当干女儿,这事儿闹得……
苏衔月原本听到师兄说有喜欢的姑娘,还欢喜好奇,听到名字后,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惹得贺浔眉头直皱,给她递了张面纸,“师兄有喜欢的姑娘,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完了,太可怕了!”
“什么完了?”
“都说外甥像舅舅,没想到看人的眼光都出奇得一致。”
贺浔多敏锐,立刻捕捉到重要信息。
尤其是联想到今日的宴请布置,据说是喻鸿生全程盯着的,如此上心,肯定是另有目的,主桌两个空位……
他瞬间明白了些事情。
而今日在场的都是人精。
他们猜不到盛家今日宴请的目的,但想着盛家准备了礼物,又瞧着蒋池雨也到了包厢,今天请的都是熟人,蒋池雨与她外婆在这个圈子里算是生面孔……
而且两人的位置还在主桌。
难道,
这是盛家特意相看儿媳的?
所以才备了礼。
大家嘴上不说,可看向盛家众人的目光,几乎都在说:
恭喜啊!
盛庭川明显感觉到爷爷奶奶与父母、舅舅神色不对,尤其是自家父亲,想刀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盛懋章深吸口气,心下暗恼:
逆子啊!
盛庭川不解,自己做错什么了?
怎么觉得气氛怪怪的,总觉得好似深陷一个巨大且致命的修罗场内。
贺家二老佯装喝水,他俩原本是今晚认亲的见证人,还特意给蒋池雨准备了一份见面礼,目前这状况,有一丢丢小尴尬啊。
只有贺浔靠在盛庭川耳边,低声说:“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什么?”
“你舅舅原本今晚可能是想认蒋小姐当干女儿的。”
盛庭川呼吸扎紧,“贺浔,你别开玩笑。”
“你最近忙着追媳妇儿,怕是智商都追没了,这么大的事,我不信家里没通知你。”贺浔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啊,自求多福,尤其是喻先生的眼神,像是要一枪崩了你。”
“不过你放心,叫你声师兄,如果你真的出事,我会找一块风水宝地,挑个良成吉日,把你厚葬的。”
盛庭川深吸口气,看向舅舅时,喻鸿生竟破天荒地冲他一笑,好似在说:
好小子,
干得漂亮!
他小时候曾说要放鸟回天空,把舅舅养的十几只鸟都放飞了,那时候舅舅看着空荡荡的鸟笼,也是这般冲自己笑的。
然后,
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挨了顿“毒打”。
此时,一股寒意,慢慢浸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