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管中窥豹
青州，望岳书院……
说到这，秦扶清哑然，出身青州的学子提起他，想必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吧？
可见赵弘和赵宸二人并无其他意思，秦扶清心中也琢磨不透，只能打哈哈想岔开话题。
偏偏赵启又来捣乱：“你还去过青州？难不成在望岳书院读过书？”
望岳书院在全天下都有响当当的名头，自古以来出了不少圣贤，又是儒门的传承之地，即使是国子监的学生，听到望岳书院也会多加关注。
秦扶清无奈笑道：“十七岁外出游学，曾去过青州，与望岳书院有过短暂接触。”
“没老师愿意收你？我看你这年轻有为也不过是吹嘘出来了嘛。”赵启总算抓到秦扶清的小辫子，洋洋得意地道。
“三弟！不得无礼！”
赵弘严厉呵斥弟弟，又向秦扶清赔罪，“舍弟被娇纵惯了，秉性不坏，就是这张嘴得罪不少人，我这个做哥哥的替他给你赔礼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知道三表哥没有什么坏心思。”秦扶清笑眯眯的，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如此一来，赵启又得到几个警告的眼神。
其实赵弘在见秦扶清之前，从青州学子那里听来的有关他的传闻，评价确实不尽人意，诸如年少轻狂，不知所谓，目中无人的评语可真不少。
在见到秦扶清之前，赵弘心中多有忧虑，担心是姑父识人不清，被秦扶清的伪装给骗了去，万一耽搁表妹终身，那才是大事。
可初见秦扶清本人，观其言行举止，又觉得他并非外人口中说的那样。
自家弟弟的脾气赵弘最是清楚不过，想必在他们来之前，赵启都不知说了多少得罪人的话，换作一般性子的人，估计早就甩袖走人，受不了这种折辱。
偏偏秦扶清还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赵弘身在官场，什么人都见过，形形色色的，要他来说，这么能忍的要么是真的脾气好，要么就是真的能装。
赵宸此时替弟弟解围道：“既然你与那些青州学子是旧识，正好不日有场诗宴，不如与我们同去。如今距离春闱还有些时日，在家中闭门读书固然是好事，可你若及第，早晚也要与同门打交道，你看怎么样？”
赵宸此话说的滴水不漏，叫人想拒绝都拒绝不了，他也存了试探秦扶清的意思，想看他是否有真才实学。
毕竟性子能装一时，才华可不是装能装出来的。
秦扶清欣然同意，像是没看出他们考验的意思。
在赵家一直待到下午，秦扶清才起身请辞，临别时，依旧没见过素琴的舅舅，赵家人盛情难却，给他准备了许多吃食送回去，赵弘和赵宸还给他几本书，说兴许对春闱考试有用。
秦扶清一一收下，再三感谢，坐上赵家准备的马车，缓缓离去。
回到素府，素阿福帮着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笑得合不拢嘴，连忙问道：“秦少爷可见到老夫人和舅爷公？赵家送来这么多好东西，肯定也盼着秦少爷早日高中，好迎娶小姐！”
秦扶清说了些赵家的好话，言语之间，对赵家的款待也很是满意，素阿福更高兴了，给他汇报府里的事情：“晌午您出去没多久，您的好友姚公子也出门了，说是去白龙寺，没比您回来久多少，还有秦小少爷，他也是刚回来，瞧着身上汗津津的，老奴差人烧水伺候他沐浴，想来也该快洗好了。”
“多谢阿福叔操劳，辛苦你了。”
“少爷太客气了。”素阿福看姑爷，是越看越满意，不愧是他家老爷亲自挑选的人，一看就是好的。
秦扶清外出一整日，也没做什么体力活，可就是累，只想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
打水沐浴，洗澡时屏退要伺候的下人，秦扶清才有心情思考今天的事情。
倒不是想那些儿女情长，赵家人对他或多或少有些考验，算不上恶意，也是出于对素琴的负责。
他们越是重视素琴，秦扶清越是替素琴高兴，没什么不好的。
他累，是因为今日赵弘和赵宸谈到乡党时，顺嘴提到了朝廷里越发严重的党争一事。
当初在青州，秦扶清结识五皇子梁雍，师傅跟着梁雍到京城，自那以后就与秦扶清断了联系。
这一次来到京城，秦扶清也打听了师傅的下落，只听说两年前五皇子从民间带回来一个术士，有天大的本事，被老皇帝讨要过去，还特意设玄阁供术士炼药。
景帝已经不年轻了，迟迟不肯退位，他的身体一直是悬在众人头顶的一把剑，世人都向往长生，景帝身为皇帝，拥有常人没有的权利，自然对长生也有着渴望。
他虽不曾像始皇帝那般派遣使者出海寻访丹药，可也没少在民间搜罗神医，跟着白龙寺的和尚们吃素念经。
一切皆为了延续权力罢了。
自从五皇子把术士推到景帝面前，他就不怎么去白龙寺了，从前的那些太医也都屏退，只留那术士近身。
连带着对五皇子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朝廷百官暗骂五皇子，认为他存了害人之心，怎敢将玄道送到陛下面前，万一把陛下吃出个好歹，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这不是把江山子民当做儿戏吗？
出于种种原因，原本就混浊的朝廷之水，如今愈发混乱，大家维持着表面的温和，背地里却是什么招数都使出来。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再加上一个五皇子，成了夺嫡的重要人选。
术士没有成为国师之前，五皇子本不该在这个位列之中，可现在看陛下对术士的信任，五皇子在陛下面前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朝廷百官都是见风使舵的主，风往哪里吹他们就往哪里倒，不成气候。
可朝中也有一些大官，是站在夺嫡皇子身后的主力军，明面上邀约，背地里威胁使绊子，恨不得将与他们作对之人千刀万剐……
秦扶清管中窥豹，得见朝廷如此混乱的局面，越发理解素之问要将素琴许配给他的决心。
若他有这么个女儿，也决心不会让她成为政治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