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之内,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卸下了防,备互诉衷肠,霍天霸将此前他与血塔之间的纠葛,包括霍梦儿母亲的死因都告诉了古小辰……
天色见亮,古小辰望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感慨不已,只觉得这世上竟还有别人历经过自己那般痛苦,“没能想到教主竟和我同命相连……”古小辰仰首长叹,口中轻声呢喃:“秦无言……秦无言……”
霍天霸说:“秦无言不足为惧,手刃他只是时间的问题,重要的是他身后的血塔,而现如今二长老不日便会抵达卧龙山,你将作何打算?”
古小辰冷笑一声:“二长老大驾光临,小辰刚刚投诚,自然是要当面拜访他老人家以表忠心了。”
霍天霸面色不改,却好似若有所思,四目相对,古小辰道:“怎么?教主觉得不妥?”
霍天霸笑了笑:“你如今修为全无,却还是这般大胆,可知此举的后果?”
古小辰道:“我自然是清楚,以我和血塔之间的纠葛,恐一个不慎便会命丧他们之手!”
霍天霸道:“那你还敢与他们见面?”
古小辰没有急于反驳,而是反问:“那依教主之见我应当如何?”
霍天霸没有犹豫,“依我看来,莫不如将你来此之事隐瞒,待日后从长计议,再做打算!”说罢,霍天霸望着古小辰,目光之中似有深意……
古小辰闻言缓缓摇头,并未言语,却是笑了出来……
霍天霸问:“你笑什么?”
笑声落下,古小辰看向霍天霸,“教主,我早说过,你无需试探于我!却如教主所言,如今若为保命,那便按教主之意最为稳妥,可我又能躲到何时?”
四目相对,霍天霸面露微笑,“接着说。”
古小辰又道:“如今古小辰的目的并非为了苟延残喘,而是为了报仇,若连仇人的面都不敢见,我又何时能报得了仇?此乃其一。其二,现如今我自然可以躲在你们身后以得片刻安稳,但我行踪已然泄露,以血塔的手段早晚会知道我身在何处,待到那时,我们将作何解释?”
霍天霸没有言语,依旧面带微笑,“往下说。”
古小辰接着道:“其三,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看似危险其实却是最为稳妥之计,便是我尽早和他们相见!如此一来,恰恰说明神教对他们并未有任何隐瞒,至于我来此的缘由也不在少数,他们或可不信,但却无法反驳!”
“还有就是,如今匹夫决虽已遗失,但看二长老信上所言,匹夫决并未落到血塔手中,五年前的事我已知晓,相信血塔如今依旧认为我乃这世上唯一知道匹夫决功法之人,他们若心系此功法,又如何杀我?”
话音落下,二人相视无言,片刻后,却见霍天霸缓缓起身,“你心思缜密、果决更胜于我,未来有你相助,我便有信心和血塔一较高下了!”
古小辰也起身,拱手道:“教主敢在此时收留我,这份恩情古小辰铭记于心,日后定随神教同生共死!”
霍天霸点了点头,“不过有言在先,倘若真被二长老发现真相,到那时我可不会救你!”
“那是自然!我一人死又何必带上整个神教?况且只要神教还在,或有朝一日还能替我报仇!”古小辰道。
霍天霸点了点头,没再言语,迈步走出了房间。
目送霍天霸离开,古小辰望着房门怔怔愣在原地,片刻后,自语道:“就看这一关能不能过了……”
三日后,神教大殿……
霍天霸闭目坐于教主之位上,不知心中作何所想,渭水等神教四使、以及霍梦儿依旧立于前者下首,众人神情凝重,尤其渭水和霍梦儿更是难掩紧张,而与往日不同,如今还有一男子出现在大殿上,抬眼望去,正是古小辰!
众人在此不为其他,只因二长老一行人将会于今日抵达神教。而在得知古小辰也将同他们一起与二长老见面的决定时,渭水和霍梦儿皆是极力反对,但古小辰却态度坚决,二人纵然万般阻拦,也终究是难以改变他的决定。
此时古小辰并未和众人站在一起,而是单独立于众人不远处,渭水向前者望去,却只见古小辰此刻面无表情,脸庞之上既看不出紧张,也并不显得从容,不知其心中作何所想……
此刻古小辰无暇理会其他,心中不断思索着今日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应对之策。他心中清楚,今日这一关最为难过,一个不慎便会命丧于此,而以他的性格,大仇未报便死于仇家之手,又让他如何甘心。
此前已和霍天霸有所交代,若是古小辰今日不幸死于血塔之手,渭水定不会坐视不理,那霍天霸无论如何都将会阻止其出手,以保住她的性命。
古小辰抬眼向渭水望去,只见后者此刻正向自己看来,一张俏脸上如今已是清冷不再,取而代之的却是肉眼可见的不安,古小辰嘴角微微一挑,随即将目光移开。
殿内安静异常,时间在此刻仿佛过得很慢,众人皆是心中不安……终于!只听殿外脚步声传来,众人心头一紧,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二长老一行四人迈步走进大殿,抬眼望去,古小辰自然是知道为首的丑陋老汉便是二长老,而眼见二长老如此相貌,古小辰不禁咽了口口水,暗道:“这老狗不能吃人吧?”
目光扫过四人,并未在血羽和独孤瑾身上多做停留,古小辰紧紧盯着秦无言,双眼之中寒光乍现!
另一边,霍天霸连忙起身笑脸相迎,可与此同时,秦无言和血羽却是已然注意了到殿内的古小辰!
“你……!”秦无言面色大撼,望着古小辰一时说不出话来。
察觉到秦无言的反常,二长老回首看向前者,问道:“何事?”
秦无言并未回答,依旧瞪大眼睛望着不远处的古小辰,血羽也是怔在原地,黑纱后的表情可想而知。
顺二人目光望去,二长老却只见一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赫然而立,正当二长老疑惑不解之时,却只见那年轻男子竟迈步向自己走来。
“晚辈古小辰,见过二长老!”来至近前,古小辰单膝跪地,对二长老恭敬道。
古小辰三字一出,二长老震惊程度不言而喻,几出几入的丑脸之上十分精彩,两道粗短的眉毛好似翻了个跟斗,一旁独孤瑾也是眉头紧皱地望向面前的男子。
相比在此处见到古小辰的意外,如今前者这般举动更是让血羽和秦无言大感震惊,不待二长老等人多言,一旁霍天霸已是来到近前,对二长老笑道:“天霸见过二师叔!”
二长老闻声向霍天霸望去,又看了看古小辰,并未言语。
霍天霸岂能不知二长老心中作何所想?连忙笑道:“二师叔神威盖世,号令天下已是大势所趋,区区靖国岂能阻挡?此子甚为识时务,如今已是与天阳门决裂,加入我们了!”
听了霍天霸的话,血羽和秦无言满脸难以置信,二长老面沉似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古小辰,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反观一旁的独孤瑾却是相对冷静,一张清秀的脸庞毫无表情。
一时间,气氛沉默,二长老的一对环眼犹如夜叉一般,红芒闪烁,让人不寒而栗……
渭水心中紧张到了极点,目光紧盯着二长老那看不出是喜是忧的脸庞,金水真气在其指尖缓缓飘荡。
焚火等人则是留意着渭水的一举一动,霍天霸已有交代,若是渭水敢对二长老动手,那焚火三人务必合力将其制止!
平心而论,焚火三人此刻对古小辰还是有些佩服的,只因今日若换成他们,恐无人有这般胆量,敢直面二长老。
时间在此刻显得异常缓慢,古小辰低首望着地面的石板,心中忐忑,他清楚血塔定会对他产生怀疑,他此前在心中试想过无数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也都做好了应对之策,而唯独有一种可能若是发生,他便只好自认倒霉,那便是二长老不问任何缘由便出手将其击杀!可血塔意在匹夫决,他自认这种可能性并不算大,但此刻感受着沉默的压迫,古小辰心中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二长老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跪在面前的古小辰,而在场之人皆是不敢作声,时过半晌,就连霍天霸脸色都是沉了下来,认为今日古小辰定将血溅当场之时,二长老的声音却是终于响了起来。
“匹夫决在何处?”
古小辰闻言并未慌乱,反而心中一喜,只因无论二长老问出什么,他都已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他只需按照此前对策一一对答,就很可能能保住性命,古小辰知道自己固有一死,但却不相信今日会命丧此地!
“回二长老,匹夫诀原本已然遗失,但晚辈已将此功法尽数习得,此功法繁琐异常,日后晚辈将会将其详细抄录,献给前辈!”古小辰从容答道。
听了古小辰的话,二长老面色并未有任何变化,一对满是眼白的眼珠微微转动,“你为何叛出天阳门,加入我们?”
古小辰抬头望向二长老,面露苦涩,“晚辈出身低微,在天阳门中亦无依无靠,门内之人对我经常打压,即便我此前做出众多功绩,却依然遭到门中无视,我心中不甘久居于人下,又想到二长老和霍教主乃一世豪杰,这才前来投靠!”
古小辰的话情真意切,言辞之间也不见丝毫漏洞,可仅凭着只言片语却依旧难以让二长老等人信服。
血羽眉头微蹙,一对美眸紧盯着面前的男子,回想起古小辰往日的行径,她断然不会相信后者如今的说辞。况且那日在下乙,男子不甘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难不成他不知下乙之事是何人所为……”
如今更为紧张却是秦无言,杀妻之仇怎能不报?即便古小辰如今叛出天阳,投身神教,他也不认为后者能和自己善罢甘休!
只见秦无言冷哼一声,“我们如何相信你是真心投诚?你此前坏我等大事,杀我血塔之人,如今要来投靠我们?那便要拿出投名状!”
看向秦无言,古小辰目光之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即笑道:“投名状自然有!弑师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