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亲王妃此话便有些断章取义了,当时那太医可是蒙着眼进的产房。”
“且与产床还隔着一张阻挡视线的屏风,他并未进得跟前来,只听着接生嬷嬷的描述,告诉她们如何推揉肚子。进去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胎位正了后,太医便出来了。”
“这全程都有宫女和洪迈陪在一旁,都是可以作证呢,哪里便是看光了。”
这倒是真的,睿亲王妃也不好乱说,便不说话了。
“来人,请贵太妃回辰王府。”顾星琅下令。
陈贵太妃目眦欲裂:“顾星琅,你敢!我有先帝所赐玉牌,见玉牌如见先帝!”
顾星琅嘴角勾了勾:“太妃娘娘也说了是先帝,您若要见先帝,不如自己个儿去见他老人家,咱们这些人便不奉陪了。太妃娘娘,请!”
张承芬朝她轻轻摇头,今天本不该进宫来的。
可她也想不明白,陈大将军和陈大人为何要让贵太妃娘娘进宫来这么一趟。
此刻,忽听得陈贵太妃突然号啕大哭起来。
“先帝啊,您才走了多久啊,他们就联合起来欺负我们母子二人了呀,您快睁开眼看看吧,我们要被欺负死了,没法活了呀。”
“来人,请贵太妃出去!”顾星成脸色亦冷到了极点。
陈贵太妃被两位宫女一左一右请了出去。
顾星琅亦跟在他们身后离开,只是走之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正低头在脉案上写着什么的杨洛一眼。
杨洛根本没注意进来这么一个人。
她才懒得管他们之间的唇枪舌战呢,脉案记录完,便对顾星成道。
“皇上,您体内的寒毒十分特殊,草民需得检查仔细了,否则用药稍有偏差,便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后果,是谁也承担不起的。
被陈贵太妃这么一搅和,原本没半点信心的顾星成也打起了精神。
“好,有劳洛姑娘了。”
若他真这么离开了,母后,小九,淑华他们不知要被陈氏一族欺负成什么样了。
翟淑华站起身,扶住顾星成的胳膊:“陛下,我同你一道进去。洛姑娘,可好?”
大夫在检查时,自是不愿有旁人的,但一想到这是在古代,便也不再勉强,点头道:“好。”
顾星言也站起身:“我也进去。”
杨洛什么也没说,拿起药箱,跟在几人身后进了偏殿。
睿亲王妃迫不及待地拉住李双晚便问:“郡主,你昨晚和她睡了一夜,感觉这姑娘如何?”
这话正好被一脚跨进偏殿门的顾星言听到。
于是,男人身子顿住,幽幽转过身来,视线便落在了李双晚身上。
李双晚面皮一紧,忙摆手:“睿亲王妃,您这话说的,我和洛姑娘我们一人一间屋,没睡一起。”
男人听到这话,这才心情颇好地嘴角勾了勾,抬步入内。
李双晚重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顾星言这男人的醋从哪来的,怎么谁的都吃。
“嗨,睡不睡一个屋的都一样,我听舒国公夫人说你们住一起,便想着问问你。你觉得她给阿琅当媳妇儿如何?”
她想说不一样,有个男人若是知道她和洛洛睡一床,晚上非来找自己算账不可。
李双晚亦忍不住嘴角抽抽,哪有一见面,就问人家愿不愿给她儿子当媳妇儿的。
“睿亲王妃,这,这我哪里能说如何,总要他们二人看对眼才行。再说,会不会太早了点?他们才见了一面。”
“不止,刚又见了一面,两面了,也差不多了。想当年我和阿琅父亲顾兴宇就是见了一面便定下的亲事。”
睿亲王妃想想自己个儿子的样子,长得也还算不错,应该没问题。
儿子难得对一个姑娘特殊,她这个当母亲的哪有不牢牢把握的道理。
李双晚在心里哀叹一声,看来前世,洛洛和这位睿亲王妃处得这么好,也是有原因的。
人与人之间是讲缘份的。
说话在的功夫,顾星言等人便从偏殿出来了。
舒太后着急地站了起来:“如何?”
宁如姑姑也是眼眶红红的,这三十余年来,她每日陪在太后身边,知道太后为了陛下的病有多焦心,吃了多少苦,此刻亦是迫切地看着杨洛。
顾星成朝几人微微一笑:“洛姑娘会尽全力的。”
杨洛在偏殿特意没说,好消息总要大家一起分享才好。
这话舒太后听得太多,太多了,她喉头一梗,重重地跌坐了回去。
乔顺急急道:“陛下,非也,非也,您还未来之前,洛大夫便已经说了,她或可解。”
“洛大夫?”
杨洛环视了众人一圈,每个人都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知道后面的话说出来很重。
但依旧重重点头:“是的,我能解!”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得殿内一片惊呼声响起,接着就是一阵抽泣之声。
翟淑华急切问道:“洛,洛姑娘,陛下身上的毒,真,真的能解?”
说话时,声音已然发了颤。
“能解,不过过程缓慢,陛下的五脏六腑被寒毒侵蚀得太严重了。”
“但,好在时间还来得及。”
李双晚忙上前与宁如姑姑一道轻轻拍着舒太后的后背。
“太后,这是喜事,洛姑娘医术绝顶,她一定可以的。”
“对,阿琰说得对,喜事,是喜事。我,我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舒太后紧紧握住李双晚的手,她知道这位洛姑娘是因为阿琰才来的大梁:“阿琰,谢谢你,谢谢你。”
“太后,您言重了。”
翟淑华嘴唇颤抖着:“洛姑娘,要怎么治,要什么药,您说。”
只要这天下有的,陛下就能救。
“好,我一会写一张方子出来。”
苏朝全噗通一声就朝杨洛给跪下了,抹着泪磕头:“老奴谢洛姑娘,谢洛姑娘。”
杨洛被这一连串的操作给整得有些哭笑不得。
“陛下所中的这种寒毒,极为特殊,应该是下毒之人当时留了一手,不想毒害太后娘娘,只想杀了那腹中胎儿。”
“所以毒下得极为巧妙,若太后娘娘怀的是女婴,怕是产下时便是死胎。但好在怀的是男婴,按他下的计量,其实陛下是活不过三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