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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峰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看了眼上首坐着的三人,面向谢长安,拱手道:“首辅大人,下官要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了。想必首辅大人,诸位在座的大人心中都有判断。”

他的意思很明显,证据确凿,皇后抵赖不得,她就是主使洪迈杀帝的幕后之人,好让自己的儿子早日登位。

吴茂哭着跪行上前,一双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血手紧紧抓住宋亚峰的腿:“大人,求大人救救奴才的爹娘吧,求求您了,他们是无辜的呀,求求您救救他们吧。”

顾星言听到这话,不咸不淡地轻笑一声。

众人对这位刚寻回来的九殿下是个什么性子,谁也没个底,虽然都听到了这声轻笑,但没人敢问一句。

可宋亚峰清楚啊,这位九殿下武功绝顶,陈大将军派了这么多刺客都没能杀得了他,最后入宫了,还被他摆了一道,害得叶志绍也死了。

此人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刚才他也是这么轻笑一声,一出口,就已经让吴茂破绽连连,所谓说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

吴茂也听到了这一句轻笑,吓得浑身发颤:“大人,九殿下会杀了奴才的爹娘的,他会杀了他们的。求您,求求您。”

脏水都泼到顾星言头上了,李双晚实在是没法忍,她上前一步,屈膝:“不知奴婢可否说句话?”

顾星言没想到李双晚会冷不丁出来,心脏微微抽了抽,想要去拉她,却也知已来不及了。

坤宁宫多了一个黑煤炭,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宫女胆子竟然如此大,敢出来说话,宋亚峰正要呵斥,便听谢长安点头道:“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是,多谢首辅大人。”

李双晚又朝谢长安行了一礼,转身面向众人:“奴婢倒觉得这位叫吴茂的公公说的话漏洞百出,他的话不可信。一来他刚才说天色很黑,又离得远,既如此他是怎么看到娘娘给洪迈东西的?且说得那般清楚,一个小匣子,一本册子。”

她五纸并拢,手心摊开指着宋亚峰手上的东西,声音清亮,不紧不慢:“各位大人请看,这个匣子是紫檀木的,这个油纸包也是深色的,在夜里这两样东西可不大看得清。”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宋亚峰手中的那两件东西上。

宋亚峰只觉得自己的手心似要烧起来一般。

“那,那是,那是因为,因为小厨房里点着灯,对,没错,小厨房里的灯光照出来,我,我当然看得清了。”吴茂急着争辩,可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总还是出卖了他。

“而且,”她微微一笑,“既然离得远,又是如何听得那般清楚的?虽然你刚才说听不大清楚,但各位大人却听明白了,吴茂,你说的可是一字不落呢。”

“我,我又走近了一些,把耳朵贴过去,自然,自然就听清了。”

陈大将军的长孙陈守业一直跟着陈大将军在二十六卫亲军里,今天想着梦寐以求的禁军大统领这个位置终于要轮到他了,迫不及待地进了宫。

此刻乍一看到李双晚,眼眸便是一亮,除了黑点,好标致的一个姑娘。

而且她条理清楚,说话时声音如黄莺般动听,舒氏这个贱人的坤宁宫里何时多了这么一位有趣的宫女。

若是把她弄到手,啧啧,够辣。

他喜欢。

陈守业死死地盯着李双晚,手玩味似地摩挲着下巴,就看到顾星言眼如刀锋,朝他冷冷扫了过来。

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的陈守业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但她仗着自己姑母是皇帝宠妃,祖父手握二十六卫亲军营,父亲亦是朝中举足轻重的文臣,就连舒皇后和太子都不放在眼里,更不可能畏惧顾星言杀人般的眼神了。

李双晚并没有注意到自她站出来后,便有一道猥琐地视线一直眼着她,继续道:“既然如此,刚才为何要说听不大清呢?又是一个前言不搭后语。”

“我,我,你,你胡说,你胡说!”吴茂越说越多,越多越错。

宋亚峰额头青筋直冒,唰一下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刀尖直指李双晚:“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此处哪有你说话的份!”

顾星言站起身,往李双晚面前一挡:“宋大人,把你的刀放下!”

宋亚峰死死地瞪着顾星言。

顾星成冷声道:“这位姑娘出口之前已经得到谢首辅的认可,宋大人这是做什么?”

宋亚峰只得收回了刀。

顾星言转头看向李双晚,轻声道:“你继续,我在呢。”

李双晚朝他露出一个暖心的笑,再次转向众人:“二来,他刚才说看到娘娘只有一人,可紧接着,没一会儿又说宁如姑姑也在。”

她转头看向地上的吴茂:“吴公公这是还没想好说词?现场胡编的?”

此刻吴茂脑子已经一片混乱,脑子嗡嗡炸响,额头的冷汗涔涔往下掉。

宋亚峰死死按着绣春刀,不能再让他开口说话了。

瞬那间,宋亚峰面上闪过一丝阴鸷之色,唰地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在众人惊悍来不及阻拦的目光下,一把捅进吴茂的心口,紧接着嗤的一声拔了出来,恶狠狠道:“知情不报,该死!”

鲜血飞溅。

在场的众人大悍,都说锦衣卫杀人如麻,如今一看简直不把人命当命。

吴茂瞳孔骤然放大,紧紧地捂住心口,嘴里的血不断涌出,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轰然倒地。

鲜血在坤宁宫大殿前的空地上蔓延开来,不过一会儿便流了一地。

顾星言立即将李双晚拉到自己身后,免得血飞到她的身上,竟是连眉头也未皱一下,似乎早料到,到最后他会杀了这个所谓的“人证”。

顾星成和舒皇后亦是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首,连脸色都不曾变一下,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地方的尸体。

谢长安却是脸色猛地一沉,骤然站起身:“宋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宋亚峰从怀里抖出一方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刀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