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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欧江林回答,乔真真歪着脑袋问:“咦,祖父,地上这些人都是身中剧毒而亡,怎么射向九殿下的箭上没有毒呢?”

乔顺胡子一翘:“不是没毒,是此人身上的毒比这箭上的毒还要厉害数倍,被悉数化解了。”

欧江林一把抓紧了乔顺的手,他的身子在战栗:“你,你说什么?九殿下,他,他身上有两种毒?怎么会,怎么会呢,不是一种吗,一种啊。”

乔顺冷哼一声:“身上两种毒都相当厉害,目前是处于一种平衡状态,看似无碍,可什么时候这种平衡打破了,离死期也就不远喽。”

欧江林咚咚咚三个头磕下去:“你是神医,乔神医,求你了,救救我家殿下,救救他吧,只要我家殿下无事,你让我欧江林立即赴死,我也心甘情愿。”

乔顺一双大眼朝欧江林一瞪:“老夫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快起来,只需告诉我他身上中的是什么毒,来不及慢慢检查了,越快知道越好,这胸口还插着一支箭呢!”

“不,不瞒乔神医,我家九殿下幼年被人贩子带走,后被北晋恒王所抓,身上被下了控制暗卫的毒,是,是什么毒,我,我也不知道。”

乔顺两手一瘫:“完了。那另一种呢?呵,罢罢吧,问你也白问,你都不知道他身上有两种毒。”

此时,只听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崔景玉忽道:“是百株草,三个月前,他吃了一粒百株草。”

几人齐齐看向他。

欧江林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崔景玉不耐烦道:“哎呀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总之,赶紧的吧。乔老头,你到底会不会拔箭啊?你不会,就放着我来。”

崔景玉撸起袖子就干。

欧江林见崔景玉就要上手,急道:“人命关天的大事!崔小侯爷没看这箭正扎在心口吗?你怎可贸然拔箭,总得让乔神医先看看有没有扎在心脏上吧!这万一,后果你没法承担。”

乔顺胡子翘了翘,嘴角勾了勾,心道是个忠心的。

崔景玉切了他一声:“他心脏在右边,这箭在左边,顶多就脏器受了点伤,怎么就万一了。乔老头,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就你快点儿吧。”

几个齐齐看向他。

欧江林先是诧异,见乔顺抿嘴点头,又是狂喜,随后又是疑惑,崔景玉怎么会知道主子心脏在右边?

就连他都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和崔小侯爷这个混世魔王的关系这么好了,竟是把如此隐秘的事都告诉了他。

崔景玉被看得心虚:“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赶紧的呀,血都要流干了。”

三个月前,他刚重生归来,知道那天是李双晚那女人与凌恒大婚的日子,而当天凌恒会用一个暗卫顶替他与她圆房。

这暗卫他前世在盛京城被顾星言攻破之时才知道,竟是大梁九皇子,那时的他已是大梁新帝。

他来不及阻止,唯有将祖传的万金难求的百株草扔进她的喜房,一来可解凌恒这狗东西下在他身上的迷情香之毒,二来也许对他身上的暗卫之毒也会有效。

前世的李双晚看不起自己,不愿嫁他,他也无所谓,反正那个丫头在西北的时候,就像个男人似的,天天在军营里与一帮糙汉子打架,他也没有一定要娶她。

后来他回了趟盛京,听说她竟然看上了凌恒,还嫁给了他。

行吧,凌恒再怎么不受景章帝的宠,那也是皇子,他确实不能与他比。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待到第二年他与镇国将军和夫人一道回京的时候,看到的竟全然不是以前那个在西北草原上骑着一匹快马,会狂奔,会大笑的女子了。

那时的她怀了五个月的身孕,眼里心里全是凌恒,笑也是抿着嘴,不露齿,变成了同盛京城里大多数世家闺阁女子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的大家闺秀。

他想,若这是她喜欢的,那也是好的。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十年后,凌恒的獠牙露了出来,对镇守西北数十年的镇国将军府举起了屠刀。

一夜之间,镇国将军府被扣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李双晚来求他,跪在他的面前:“崔小侯爷,你知道的,我父亲根本不可能通敌叛国,他对皇上对北晋忠心耿耿,我李家驻守边境数十年,从未生出二心。你们靖安侯一家也在西北,与我们是多年致交好友,最了解我父亲的为人了,求崔小侯爷替我父亲作证,洗清他的冤屈啊。”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的背后也被人抵着一把刀,他的爹娘族人数百人,同样被禁军围在了府里,李双晚入后宫太久,现下又被打入冷宫,没有人告诉她这些而已。

凌恒让他来见李双晚,是存为羞辱他的心思。

他居高临下地对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冷冷道:“皇后娘娘,人证物证俱在,陛下圣旨已下,微臣哪有那个本事敢质疑圣旨。抱歉,皇后娘娘,微臣无能为力。”

他得先将自己保护好了,才能收集证据,为镇国将军府平反,逼凌恒放他们出来。

也好护住他的爹娘族人。

能拖一时,他们就能多一时的平安。

通敌叛国是大案,审起来没有几个月根本不可能,于是他当天出城,赶往西北,他要带回李大将军被人诬陷的证据和证人。

可他,终究低估了凌恒的无耻,所谓的通敌叛国罪定下没多久,他就让凌仕江带着禁军,抄了镇国将军府,三百八十一口,无人生还。

是的,他登基没多久,郑新江的禁军统领之位便被夺去,让凌仕江统领禁军。

反正那件皇家丑事,知道的人都被灭口了,凌仕江只给按了个不痛不痒的罪名被圈禁于府中。

等他从西北拿回证据,一路狂奔回盛京的时候,看到的是冷宫那处熊熊烧起的冲天火光。

他冲进昔日那座巍峨的府邸,入目处是那根“镇国柱石”倒在一旁,断成了数截,“柱石”二字被污黑的血染的看不出一丝原本苍劲的字迹模样。

草丛里,假山旁,池塘边,厢房里,到处都是干涸发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