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玄山脉,兔妖族巢穴。
距离墨家族人集体离开故乡,外出历练已然过去了两年有余。
自从三只小布丁慢慢学会自己锻炼体魄后,殷烁就很少出现在她们面前,在洞室之中闭关,修复自己的魂魄。
整个兔妖族被交付给当年乘黄的后代,如今年纪最大的芦灰管教。
老芦灰很喜欢幼崽,总是将长长的头发散下来给小兔子们做被窝,头一遭照顾人族崽子,有些苦恼。
好在小布丁们很听话,没让老芦灰多操心,每当外边的鸡鸣响起,就齐整整地起身呼呼哈嘿地挥起稚嫩的拳头。
偶尔还回一趟墨家那边,找玉嵘姐开小灶做顿美餐,像少主先前那样折腾墨义为这个大舅舅。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纵然是三胞胎,却也会有吵架的时候。
“哼,小黄莺不爱说话,予翊又嫌我笨,谁都不陪我玩!”墨予惟鼓着嘴,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在后园里打转。
因着带有兔妖族血统,她们三人跟寻常人族修行就不太一样。
不必先等待灵芽成熟,便可以锻炼体魄,提前聚气,凝出灵息来。
但或许这实在看天分和心性,墨予惟不如二妹予翊那么沉心静气,又比不上最小的予圣天资卓绝,因而时至今日也没能感受到引气入体究竟是如何的一番境界。
好似被迫落单,这对刚满三岁的小朋友来说,就已经是非常难耐的烦心事了。
“吱呀——”
灌木丛中枝桠被压弯的声音十分刺耳,墨予惟警惕地转身,想到自己身处兔妖族巢穴的后园,应当没有危险,于是又缓了缓身子。
只见丛中窜出来一只陌生的小兔子,通体颜色跟老芦灰很像,但更深一些,甚至偏向了首领殷烁的那种纯黑。
“呜…不要告诉姥姥我来过!”小兔子声音带着哭腔,急急忙忙就要逃走。
墨予惟怎能让它得逞,虽说身子小只,但怎么也比小兔子来得大,加上长时间的锻炼,她很快两步小跑,伸手捉住了小兔子。
“你叫什么!”她满脸上写着调皮,将小兔子抱在怀里,一双手不老实地在耳朵上捏来捏去。
不等它作回答,她又霸道地摁住了那毛绒绒的嘴:“不管你是谁,我捉到你了,以后每天这个点都必须过来陪我玩!”
然后等着小兔子点头如捣蒜,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
它退了好几步,小心翼翼地化成人形。
眼见自己捉来的小玩伴变成了个比自己稍大一点的深灰发,眸清如水,肤如白玉,仙子般的姐姐,墨予惟呆了呆。
跟自家阿母比起来也不差了!
难怪娘亲说想多来兔妖族转转时,阿母浑身的黑色气场,将人抓回屋中说要狠狠教训。
她完全理解了!
“我…我叫暗水。”兔姐姐低着脑袋,满脸谨慎地看着墨予惟。
“因为身子不好,姥姥总叫我多休息,年纪还小不必做什么别的。”
“但、但兔子哪有闲得住的呢……”
她越说越小声,一直到下巴都快磕到锁骨上。
听着如此介绍,墨予惟眼珠子转来转去,想了会才终于在老芦灰的十四个孙儿里翻出来暗水这么一号妖。
在同窝姐妹兄弟里,暗水是天资最差,胆子最小,好奇心还不比别妖少的那个。
老芦灰总是边提起边叹气,说这个孙儿最让她担忧,因而总要掬着她一点才行。
“哦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专门溜出来偷看我的!”墨予惟站起身,叉着腰,满是不可一世的样子。
姐妹三人总在跟芦灰的另外十三个孙儿一块锻炼,定然惹得暗水眼馋不已了吧!
只不过暗水浑身僵了一下,挠挠头,默默把领口上的小石子挂坠给藏进了衣服里。
她是眼馋跟三位小小姐玩耍的机会,但见都没见过真不至于。
不过是墨予惟注意力全放在了妹妹们身上,没发现她一直都有在围观罢了。
她违心地点了点头。
于是小予惟更加自信,要求暗水每到这个时间就过来这里找她玩,如果没来,她就主动去找。
原本要去见予翊的盘算被打破,暗水只好悄悄叹了口气。
……
一连好几天,大姐都没有过来纠缠自己,这让墨予翊迷惑不已。
这要放往常,她跟小黄莺有哪个没有接下予惟的话头,都会被气鼓鼓地指责好半天。
最近怎的如此安静?
她看向盘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兔妖夜灰。
“你可知我阿姐近日都在做什么?”夜灰每日都跟在自己身旁,定然也很了解予惟吧。
小兔妖像是有些受宠若惊,急得一下子从人形变回了毛绒绒的样子,翻着肚皮发起抖来。
墨予翊无奈,伸手挠了挠小毛肚皮,将夜灰给哄高兴了,才又开口道:“你可知予惟那小子这会都去做什么了吗?”
“唔,您上次给了暗水一枚挂坠,她一直想给您回礼,阴差阳错撞上了正在发牢骚的予惟大人。”
夜灰只觉得幸好自己是兔妖,浑身毛绒绒,谁也瞧不出她通红的脸。
“予惟大人太想要同伴,就将暗水捉去当自己的朋友了。最近每日都是跟暗水待在一起。”
听完想了半天,墨予翊沉思许久,才终于想起。
确实曾在回墨家的路上救过一只毛色深灰的小兔妖,为了确保它的安全,就索性将阿烁祖母给的护身符拆解出一半送了过去。
若非夜灰此时提起,她还真记不得有这么一个没印象的小妖了。
既然予惟不是被什么坏家伙骗走,那她没必要管那么多闲事。
阿姐那闲不下来的嘴跟笨得可以的脑袋,有谁能接纳的话,怎么不是大好事一件呢?
她揉了揉夜灰的脑袋,却独独绕过了总是灵动着发抖的耳朵。
希望阿姐这个傻子能记住兔妖族的规矩,别跟娘亲一样被阿母以“摸了耳朵就要负责”为由稀里糊涂的滚上了榻。
似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墨予圣安静地在一旁冥想,她沉下的心缓缓浮动上来,有些迷茫地看向了巢穴的顶端。
姐姐们,是不是太过早熟,都忘记大家今年不过满三岁而已。
小朋友的揉捏如何能做得数呢?
她看向想捏又忍着不捏,只能在皮毛上反复摸来摸去的二姐,又看向已经捏得神清气爽从后园回来的大姐。
等家主回来了,必然要告上一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