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晨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看了看守在自己身边的三个女人,心里很是暖和,又有着一丝无奈!
“你们怎么不去睡会?”
“大人醒着的时候都在忙公务,我们姐妹想要跟大人说说话,都没有机会,只能是在大人午睡期间陪着大人。”
林娟听着骆静的话,心中一阵躁乱!世家大小姐!这便是世家大小姐!
“东西两市至多不过一月便能入驻经营,两位小姐一应筹备都齐了?”
秦月玉手托晃了晃:“大人,你倒舒服,从始至终都有我在给你摇扇,大人可知?”
“有劳秦小姐,我这福分还真是不浅。”
秦月抿嘴轻笑:“静姐也没闲着,要是此时让静给大人画像,静姐一定能画得惟妙惟肖!”
贺晨自林娟手中接过茶杯:“娟儿,去歇息一会,日头太烈,等稍凉快一些再去训练。”
“公子不用担心,她们在刷马呢。”
林娟拧过棉帕上的水,递给贺晨,秦月自贺晨手中接下茶杯,待贺晨擦过脸,骆静笑眯眯看着贺晨:“大人,早上经历了那么一出,就不出府了吧?”
贺晨有些疑惑地迎上骆静犹如月牙的美眸:“骆小姐这是有好的主意?”
“我们想让大人陪着我们钓鱼,不知大人能不能答应?”
贺晨正不知该要如何回答之际,袁小六急匆匆走来,贺晨朝骆静和秦月投去歉意的眼神,又沉沉一叹!
“公子,庆马县到五柳镇之间的四座石山因取石涉及百姓搬迁,采办人跟百姓之间起了很大争执,伏大人和李大人已经赶往,但担忧无法平息事态,故命人请示公子是否前往?”
贺晨剑眉微微挑动数下:“出了人命?”
“是的,公子。”
贺晨朝骆静两女歉然一笑:“改日再陪你们。”
贺晨一行抵达白雾村口时,两个妇人悲天呛地的哭啕声扎心至极!见贺晨前来,伏明、李致星连忙迎上:“下官见过大人!”
贺晨点了点头,抬步靠近草地上已然气绝的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案犯可知遁往何处?”
“回禀大人,案犯在潜逃,正在追捕。”
贺晨从李致星脸上收回目光,看向死去的两个男人,看着老年男人被鲜血浸透的头部,看着年轻男人错位的脖颈,气得贺晨嘴唇都在发颤!
“案犯因何杀人?”
伏明上前一步:“大人,庆马县到五柳镇之间的官道开工在即,永平城富商明辉提早将庆马县到五柳镇之间四座石山之采石商牌取得,白雾村共有二十四户人家都需要搬迁另择地建房,因不满意明辉给出的银钱,两边起了争执,明家家丁下了重手。”
“可知这明辉现下在何处?”
“回大人,庆马县离白雾村稍远,县衙官员还未到来,下官等人也不知,只能等县衙官员到来,问了才知道。”
“袁小六!”
“在!”
“命人火速前往庆马县,若明辉在庆马县,抓捕明辉带至州衙!若明辉不在,直接前往永平城缉拿!”
“是,大人!”
贺晨话音才落,村头的路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贺晨一众转身朝路口看去,不多会功夫,便见刘检带着十几个衙役,身后还跟着一身着棉袍的中年人,中年人身后则是七八个家丁。
贺晨皱眉看着刘检一众来到近前,刘检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恭恭敬敬朝贺晨行礼:“下官刘检来迟了,请大人恕罪。”
一众衙役纷纷见礼之后,身着棉袍的中年人才上前:“草民明辉见过各位大人。”
贺晨转脸看向停止哭啕的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又看向围观的村民,转头看向明辉:“明辉,是谁唆使家丁杀的人?”
明辉扑通跪地,八个家丁也纷纷跪倒在地。
“大人,草民冤枉!下手杀了人的不是草民府上的家丁,而是另有其人!还请大人明查。”
贺晨看向老妇人:“大娘,你上前来认一认,杀你家人的在不在这些人当中?”
年轻妇人擦了一把泪,扶了老妇人起身,贺晨冷声开口:“都把头抬起来。”
八个家丁抬起头,一老一少两个妇人仔细辨认之后摇头:“他们当时在场,但动手的不是他们,是另外的两个人。”
明辉此时抬起头来朝贺晨作揖:“大人,杀人的并非草民府上家丁,但跟草民脱不了干系。”
明辉身后的家丁朝前跪行两步:“大人,此事跟我家老爷无关,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误信他人,小人愿承担罪责。”
“你把事情来龙去脉照实说来。”
“是,大人。小人跟随老爷到了庆马县之后,老爷念小人辛苦,多次打赏小人,让小人带着一众兄弟到外边吃个酒,在喝酒的时候,认识了两个本地人,一个名叫刘光,一个名叫刘有,当时都喝得有些多,见脾性相投,拼桌喝过几次酒,有来有往的,今日一早巧遇他二人,听说我们要来白雾村,说闲着无聊,跟我们一起出来透透气,哪曾想他二人三言两语之下,便动了手。”
“刘光和刘有人在哪里?”
“大人,小人等见出了人命,稀里糊涂之下跟着他二人跑出村,出村之后不久,他二人便往着村口往左的岔道跑了。”
贺晨沉声一叹转身:“将死者好生收殓。”
李致星点头。
贺晨走向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希望你们节哀,你们的家人遭遇这样的横祸,本官一定会还你们公道。”
两个妇人又低声抽泣起来,贺晨朝刘检看去:“刘大人,命人帮着把后事办好。”
“是,大人。”
州衙,贺晨端坐首位,明辉跪在地上:“大人,此事因草民而起,草民认责认罚。”
“此事确实因你而起!这两条人命虽非你府上之人所伤,但你得尽快安排人协助县衙办理死者后事,另外只剩那两个妇人,她们的日子难以为继,你有没有想过如何处理?”
“大人,草民有铺产,草民愿意赔偿一笔银钱而外,安排她们到店铺中去做工。”
“好,便依你所说来办。具体罪责,待案犯抓到了,州衙自会秉公办理。至于石场采办一事,你作何想?”
“大人,草民自知发生此事之后,草民在百姓心中的声名算是毁了,草民愿意退出。”
贺晨看向刘检:“将明辉缴纳到县衙的采买银钱退还,重新进行招采。”
“是,大人。”
六月二十五一早,正在吃早食的贺晨听了袁小六禀报之后,长舒一口气!又过半个时辰,袁小六带着刑房一主事在正厅面见贺晨:“大人,经过审问,刘光和刘有招供,受了王家外事主管收买,特意混入明家家丁队伍下的手,事前每人得了二十两银子,王家管事还允诺事成之后再给他们每人三十两。王家管事正在押往州衙途中。”
“王家?本官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下官先行告退。”
“公子,王家这么做得不偿失呀。”
“毁掉明家石场采办是关键所在,财帛动人心呐!唯独他们没有预料到一点,刘光和刘有二人这么快便被抓捕归案!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两个杀人案犯一旦潜入深山老林,想要抓捕无疑难如登天!”
“公子,那这王家?”
“发生这样的事,王家自然不会再参与到采办竞争当中来自讨没趣!只是王家如此下作阴险,不要放过。”
袁小六会意:“是,公子。我会安排人前去暗查。”
“前去暗查的人得嘱咐他们多加小心,王家必然有所防备。此次王家这个管事大抵会扛下罪名,可将此人作为突破口好好审一审。”
袁小六前脚离开,董向飞大步跨入厅中,贺晨笑呵呵抬手:“快坐,董大哥。”
“谢公子。”
贺晨为董向飞斟上茶:“卧龙关那边如何?”
董向飞喝下茶水,润了润喉:“公子,再来一杯。”
董向飞一连喝下数杯才向贺晨细禀:“公子,黄老将军此次可是意气风发!字字句句直戳北洪来使的心窝子,北洪使臣说上一句,黄老将军硬生生要顶三句回去!正如公子所料一般,此次北洪这些密探汇聚五柳镇,其目的确实只有一个。”
见董向飞没敢再往下说,贺晨一笑:“这有什么?他们不就是想孤注一掷!若能除掉我,一切都将扭转。”
董向飞嘿嘿一笑:“公子,你是不知道,北洪使臣万般不情愿之下认下和谈条件的场面!我们一众兄弟真是从未有过的扬眉吐气!”
“他北洪此次捏着鼻子也得认下!否则我真想把北洪被俘那万余将士押往帝都!”
“其实我倒万分希望北洪不要答应!那样一来,上万俘虏一路押往帝都,让我东承百姓都看一看,这些狼子野心!猪狗不如的畜生!也有这样的下场。”
贺晨朝董向飞轻轻摇头:“我何尝不想呢,只是一些事也不能率性而为,需要权衡的方方面面可不少。一旦真将洪宁帝惹急了,不管不顾想要挽回颜面,生灵涂炭在所难免!永丰府百姓这些年以来苦痛已久,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再往他们伤口上撒盐了。”
“沐将军呢?”
董向飞眨了眨眼:“公子你猜?”
贺晨笑了:“董大哥,怎么还玩上猜谜了?”
董向飞还是没能忍住:“公子,沐将军被黄老将军带到望北川军堡去了,北洪使臣说,第一批银钱米粮不日便会押送到望北川军堡交割,黄老将军之意是让沐将军直接协同进行接收,之后由沐将军押送到五柳镇来。”
“这样也好。”
“公子,此次北洪赔付的钱粮,帝都是否要收缴?”
提及此事,贺晨面色严肃:“陛下厚爱!让永丰府自留进行维稳发展。”
“这不是更好!公子,有了这些钱粮,公子对永丰府的一应规划拓展所需不就宽松多了?”
“话虽如此,陛下在朝堂面对的非议有多少,我们面对的压力就有多重!陛下对永丰府当下的偏爱,无疑让东承其他三十四府的官员眼热!如此一来,永丰府若不能尽早实现百姓温饱,治安稳定,吏治清明,将成为笑柄!”
董向飞听后也敛去了笑容:“公子,那我明日一早便赶赴石峰县?”
“好!辛苦你们了!有董大哥坐镇石峰县,饶大哥坐镇延平县,王腾坐镇永平城,冯俊坐镇六崖县,我很放心。接下来两月极为关键!届时,我会考虑前往各县巡视。”
“公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严守秋收大关。力保不出岔子!”
曲江城贺府,传旨太监笑眯眯接过贺阳双手奉上的金锭:“恭喜贺老爷!获嘉小爵爷!某沾沾喜气,谢了!”
“有劳内侍大人不远千里前来,实是感激不尽!还望内侍大人代为向陛下谢恩!”
“自是应当,请贺老爷放心!某这便告辞了。谢过贺老爷款待。”
周启笑眯眯一直陪在贺阳身边,送着传旨太监出了贺府,直到五匹骏马没入街角,贺晨才抬手:“周大人请入府奉茶。”
“好!叔父请。”
正厅,裴书瑶给贺阳夫妇和周启斟上新茶,周启举杯:“叔父,志襄如今已是男爵,而贺晨老弟如今更是贵不可言!手握永丰府军政大权,又凭军功跃升为伯爵!贵不可言呐!”
裴书瑶在贺母一旁,嘴角始终含着浅浅的微笑,粉面桃腮,光采照人!
贺阳很是开怀,满饮一杯:“周大人,我还真是没有想到,晨儿能得陛下如此厚爱。陛下对我贺家之恩比天高比地厚!”
“叔父,以贺晨老弟之才,永丰府将来可期!陛下赏识恩重,贺家忠君爱国,这是一段佳话!”
七月初一,曲江城陆续有人传出,贺晨在永丰府卧龙关外一战扬名,贺晨加封伯爵,贺晨之子贺志襄获赐子爵位,不到半日时间,曲江城几乎是人皆尽知!贺府一时可谓是风头无两!
城内城外传遍贺晨一应事迹之时,贺阳夫妇却将贺府所有人召集到了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