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什么人能够制衡萧克胤?不是官场上相当之人,就是武士级别相当之人。
那柄长剑在烈日下泛着寒光,常泥不仅没有放下长剑,反而将剑锋抵得更紧了,“你以为用黑斗篷遮住脸,我就认不出你了?”
常泥说话间,百里星辰已经从山坡上冲到柏川身边。看着浑身是血的柏川,百里星辰急的要哭了,纤细的手就像一片叶子婆娑在柏川身上检查伤势,一边轻轻推搡着柏川,失声喊着:“小川,你醒一醒,我是百里啊,小川……”
这个时候山坡上又走下几个人来,都是奉命在外围接应夜袭人的人。而筱花城,以及孙商隐和黄舟则站在山坡上,垂眼看着低洼地里的一切。
原来在出发偷袭西图部营地前,柏川和百里星辰各自找到了常泥和漆摩,告诉他们在天明前还没看到他们回来,就请他们去迎一迎他们。不料两个人中途遇到守在外围的楚轩和邓二他们,于是跟着他们寻到了这里。
至于漆摩,他虽算不上一个好人,但是百里星辰是他的小师妹,加上临行前,萧克礼特意嘱咐他在必要时,可以出手帮助百里星辰脱离困境。
常泥用剑尖挑掉萧克胤头上的黑色大罩帽,狠狠地瞪了萧克胤和吕孝一眼,“我小师弟如果有什么好歹,我常泥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说着收起长剑,蹲下,对正往柏川额头输送星魂之力的百里星辰说道:“还是让我来吧,以你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止血,还是让我来吧!”
说完扶起柏川上半身,再盘腿坐到柏川身后,随即摆掌催动星魂之力,氤氲带着丝丝光线的气流从掌心飘出,汇聚一股光绳注入柏川受伤之处。
百里星辰停止给柏川输送星魂之力,只是辅助在一侧扶住柏川,不让他栽倒。
随着常泥星魂之力的灌入,柏川受伤的地方不再流血。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柏川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常泥收手,将柏川推给百里星辰,道:“我的星魂之力疗伤功效甚微,只是止住了血,保他暂时无性命之忧。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还是先把小师弟带回去,让大夫过来瞧瞧,再想办法。”
百里星辰点点头。
常泥知道师父疼爱这个小师弟,自己也跟着师父一样喜爱这个小师弟,她想替小师弟讨回公道,可是孙商隐和萧克胤都是顶尖的高手,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断是不能够同时打败两大高手的,心里有气,也只能作罢。
她只道,“要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
想到这里,常泥想再狠狠地瞪瞪孙商隐和萧克胤,想以这样的方法来警告他们,好让他们在今后有所收敛,至少在短时间里不敢再动手,谁料搜了一圈,愣是没有看到他们的人影。
原来孙商隐和萧克胤早就趁着常泥救人之际,吸引众人眼球的时候逃之夭夭了,还有筱花城和吕孝也早没了影子。
其他后来的人虽然不耻筱花城他们所作所为,但是柏川毕竟是中夏国的人,是中夏国的十一先生。
说的委婉一点,就柏川的生死与他们而言关系不大;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柏川死了,不过死了一个武士,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此他们的惊愕不过一瞬,很快权衡利弊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帮着百里星辰把人尽快带回卡卡城。
就在百里星辰走过黄舟时,出言劝说道:“回去劝查多吉撤军吧,即使我星辰国战败,你们也不可能踏遍古陆所有的国家。冤有头,债有主,手无寸铁的百姓何其无辜?还请国师三思!”
说完跟上大部队的脚步。
看着百里星辰离去的背影,黄舟若有所思,思的倒不是百里星辰诚恳劝说的内容,而是听完百里星辰的话,他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百里星辰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换言之,他的师尊相信他所有的遭遇,他甚至想着,说不定去找萧克礼报仇之时,师尊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一想到这些,黄舟就莫名的高兴,高兴地难以掩饰,嘴角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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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言冰霜和辛子沫逃出万花国被困在冰山里,而跟言冰霜一起的陈小妹和端木管家没能逃到吉国境内。
一开始他们避开重重关卡,想着去求助花洛洛,可是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花洛洛是万花国的公主,既是公主,必定住在皇宫里,那他们还要冒险闯入皇宫寻人,那岂不是自投罗网?所以他们立马打消这个想法,改道去寻安插在万花国的暗探。
偏僻的巷子里,陈小妹和管家趁着夜色偷偷潜进一家棺材铺。
夜黑风高,几口黑棺静静地躺在院子里,怎么瞧都觉得阴森。还好陈小妹和端木管家不是普通人,不然三魂七魄非得被吓走几个不可。
两个人绕过黑棺来到门前,他们没有急着敲门,而是警觉地看了看四周,觉得没有异样之后,端木管家才抬手准备敲门。
忽然几枚铁钉带着咻咻咻声飞射而来,陈小妹和端木管家赶忙避让,几枚铁钉噔噔噔扎进木门里。
随即一个黑影从暗处展臂飞来,不闻不问,甩起鞭腿就踢。
陈小妹双手先后按打踢来的两只脚腕,随后起身一侧,甩出掌刀,横扫黑影咽喉。黑影后仰身子,正预起腿踢打陈小妹,被端木管家出声呵住。
“‘今年吉国的雪估计会很大,不知兄台可去过吉国赏雪?’”端木管家快速说完这两句话,随后将一块白色的令牌抓在手上,道:“快住手,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听到端木管家说出了他们隐晦的街头暗号,那人已经很震惊。
不过他还不能就此掉以轻心,于是只用眼角的余光稍稍一瞥,却因为惊愕再次瞪大双眼。
紧跟着立马停下脚上的动作,摆出随时战斗的姿势,后退一步,再瞧端木管家手中的令牌,脱口而出,“雪花令?你们,是吉国人?”
陈小妹赶紧与端木管家站到一处。
“见雪花令如见国主本人,你还要再动手么?”端木管家手拿令牌上前一步,好让那个人看得更仔细些。
“雪花令”是吉国皇室的象征,令牌通体雪白,首尾形状似雪花,故而得名“雪花令”。
那个人瞧得仔细,只是脸上的疑惑仍然没有打消,问道:“雪花令只有三个,一个在国主手里,一个在肃亲王手里,还有一个在端木将军手里,阁下是什么人,为何会有‘雪花令’?”
端木管家笑了笑,将左手掌张开摆在那人眼前,玩味地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那人仔细打量着端木管家,之后才朝端木管家的左手掌看去,一颗花生大小的红痣落在掌心位置,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万花国与吉国接壤,虽说现今古陆平和,没有很大的战事,不过居安思危的道理人人还是懂得,更何况久经沙场的将领和朝堂的朝臣?
别说吉国在万花国有暗桩,就是其他七国都有可能在每个国家安设暗桩,以此来获取一些必要的情报,从而不让自己的国家无端陷入被动状态。
端木骁乃是吉国骁勇善战的大将,这万花国的暗桩就是他端木骁亲手安排的,不敢说知晓全部的暗桩,但是知晓几个要紧的暗桩还是要的。
“你是端木……”那人一脸惊讶,及时收住嘴巴没有说下去,随后警觉地张望起四周,再看端木骁时面露喜色,“快,快随属下进屋。”
漆黑的屋子终于有了一只油灯,那人挑了挑油灯后,忽地转身面向端木骁,低头弯腰抱拳施礼,还没出声,被上来的端木骁搀扶起并出言打断。
“免了免了,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端木骁看着那人,认真道:“我现在急需要几只信鸽,不知道你能不能弄到?”
那人自信地点头,道:“我们做这一行许久,最不可缺的就是传递信息的工具,将军说的信鸽自然有。”
“太好了!”陈小妹担心言冰霜安危,已经憋了许久,在听到有信鸽时大喜,不过脸上看着还是严肃的紧,“我急需要两只,现在就要。”
“这么急?”那人脸上越过一丝丝为难。
“霜郡主在万花国遇到危险,现在生死不明,去往吉国的路又被重重封锁。”端木骁解释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不然也不会冒险来求助暗桩。”
“难怪这几日禁卫军到处搜人,原来是在抓你们。”看着两双急切的眼神,那人会意地点点头,“我们平日里用棺材做掩护,这大批的信鸽养在棺材铺里,不免让人生疑。”
“所以我们只留了几只在铺子里,但是昨天有禁卫军搜查,就把那几只也送走了。现在信鸽全都养在东街卖花鸟的街市上,还要请将军随我跑一趟。”那人说着就往门口走去,“天黑了,信鸽都落了巢,抓出几只应该不难。”
端木骁和陈小妹跟着那人,其中端木骁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纪辉,你们就喊我的小名阿牛,这个名字俗气,不招人眼。”纪辉随和地说着,关上院门,指着一条漆黑的巷子说道:“这条巷子平日里人少,我们就从这条巷子走。”
于是三道人影没进漆黑的巷子里,几经辗转,三个人从一个后门进到一家卖鸟雀的铺子里。
因为管理两间铺子的人互相认得,于是端木骁和陈小妹很快如愿拿到两只信鸽。他们不敢再耽搁,动作麻利地将塞有小信笺的竹管绑缚在信鸽腿上,就这样信鸽带着求救书信分别飞往吉国和中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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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后,一只信鸽落在桑子学院学堂的窗沿上,正巧被打扫外院的紫龙瞧见。
紫龙定定地瞧着信鸽好一会儿,而后才放下手中的笤帚,径直走到信鸽所在的窗户前。
伸手捉住信鸽,解下竹管,从里面倒出一小卷纸,而后放掉信鸽,缓缓打开信笺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