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没有前车之鉴,前面阿茜就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现在嘴唇的鲜血还在不停地流出,染红了她的下巴和塞进去的白布一角。
等侯静给阿茜塞上白布,房间里顿时没了阿茜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只剩下她呜呜咽咽的闷哼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此时,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的额头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担忧和紧张。
“都压好点,能不能成就看这最后一哆嗦了。”
侯忠说完的下一秒,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手上转动银针的速度陡然加快。
紧接着,阿茜的反应变得越来越强烈,她疯狂地再次挣扎了起来,身体里的毒素好像也受到了刺激,在血管里疯狂地转动了起来。
不一会儿,阿茜不是脚变得发绿就是脖子发绿,那些绿色的毒素如同失控的幽灵,开始在阿茜的身体里肆意游荡了起来,这使得阿茜更加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好几次我都感觉快要压不住她了。
伍作那边更是苦不堪言,她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却依旧难以抵挡阿茜的挣扎。
最后没办法,侯静腾出了一只手,帮伍作一起压了起来。
阿子和我也使出了吃奶的全力,肌肉紧绷,这才让她的挣扎幅度逐渐小了下去。
此时,我看向阿茜,她的脸色已经毫无血色,剩下的只有如纸般的无尽苍白。
她轻轻地向我摇着头,眼眶湿润得厉害,可她却没有流出一滴眼泪,不是她足够坚强,而是已经没有多余的眼泪能流出来了。
她的眼神我瞬间就看懂了,我向她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不敢再去看她,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之所以低下头,是因为阿茜的眼神在向我祈求。
祈求我成全她。
给她一个痛快!
她不想治了,也不想活了,因为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我能怎么办?
我不能成全她。
我这次要做个自私的人,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坚持下去。
………
这一针足足扎了半小时左右,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已经数不清阿茜挣扎了几次,也不知道她绝望了多少次。
这期间,我始终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我害怕看到阿茜的祈求和绝望会让我心软。
终于,等到侯忠停下动作拔出银针,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了,接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侯忠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中满是疲惫。
“小静,做好后续工作!”
他强撑着交代完,便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我见阿茜没再挣扎,赶忙转头望去,只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是早早的晕了过去。
她的面容无比憔悴,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不过呼吸倒是比较顺畅,没有了之前的急促和艰难。
这也让我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松了一口气,很快侯静就把我们赶了出去,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和伍作就行了。”
房里只留下了伍作给她打下手,而我们则缓缓出了房门,来到院子里。一人默默地掏出烟盒,各自点上了一根烟。
我深吸一口,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缓缓飘散,抽上烟的这一刻,让我的焦虑似乎少了许多。
“对了,阿子你那车咋样了?”把头突然转过头,弹了弹烟灰问道。
“把头,应该是做好了,明天我去看看!”
阿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夹着烟,眉头微微皱起。
“行,到时候找个地方放好,再联系一批瓜果蔬菜,我们要尽快出银川。”
“行师父,明天我去联系一批蔬菜。”
我连忙点头,将手中的烟又吸了一大口。
等我们抽完烟,回到客厅。伍作她俩也刚好做完了后续工作,此时已经从房间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一见她们出来,我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问了问情况。
“已经处理好了,之后就看她能不能挺过那一关了。”
侯静一边说着,一边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走到沙发前坐下,缓缓说道。
侯静说的这一关,那肯定就是鬼门关了。
“静姐,如果过不去会怎样?”我紧紧盯着侯静,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两种结果,要么立马死亡,要么一辈子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就是植物人了。”
侯静神色凝重,声音低沉。
“可少了金沙蕊,这鬼门关怕是……”
侯静没继续说下去,我知道她想说阿茜可能过不了那鬼门关。
因为药材里最关键的还是金沙蕊,这东西比那四味药材作用都大,它不只是中和那些药材和蝎毒,后面还有杀死所有毒素的作用,如果有了金沙蕊,阿茜这次也不会这么痛苦不堪。
其实我还想过既然阿茜会那么痛苦,为什么侯忠之前不要我们找点麻药来呢。
这个问题侯静给了我答案,只见她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那个不能用,麻药只会让病人死的更快,因为父亲之前试过了,麻药跟蝎毒有很大的反应,如果放在一起之后加速死亡率。”
“明白了!”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神情严肃。
…………
第二天,中午我才回到了小院,因为今天,天刚蒙蒙亮我就去了菜市场。
在菜市场里,一家一家地询问比较,联系了一批新鲜的瓜果蔬菜,数量差不多能把我们改装的那辆车给塞满。
然后其他人都提前躲在车厢里,再加上马爷给的文书,如果没有意外,那我们就可以很顺利地离开银川回到江浙。
交菜时间定在了明天,而把头定的离开时间是后天夜里12点。
当然了,大早上去菜市场也不可能中午才回来。
其实定菜的事只谈了两个小时左右,后面我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扎哈嘎查的老房子。
因为那里面还有我们租的骆驼,这一走也不知道多久能回来,把它们饿死可不行。
所以我专门去买了好多草料,给它们一一添满食槽,这下差不多能撑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