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茜也凑过来瞧了瞧,摇摇头,
“别说是蒙文了,就算是汉字,这么密密麻麻的也不好辨认。”
我没说话,紧紧盯着这碑文,心里暗自思索着。
元朝虽说蒙文是主导,但一般重要的碑文是会有汉译文的,这一面没有汉译,我觉得可能背面有。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抬起了碑文一角,阿子和马玉良立马心领神会,知道我什么意思,赶紧过来跟我一起抬了起来。
等我们将石碑翻过来后,果然,背面就是汉文。只见上面写道:
元,至正十二年,黑水兵营城。此城屯兵数千,兵营之中,军纪严明,将士齐心。
白日操练不息,暮夜亦不敢懈怠。
然,时运不济,战乱频仍,粮草渐缺,外患未除,内忧又起。
是年冬,疫病横行,士卒多有染疾者,军医束手无策,营中人心惶惶。幸有将领振臂高呼,稳定军心,共克时艰。
越明年春,疫情得控,然元气大伤。
1370年,北元太子爱猷识理答腊于和林即位,年号宣光。
北元,宣光两年,黑水城敌寇来犯,来势汹汹。然,守将卜颜帖木儿投降于敌,此乃我北元大耻!
北元,宣光两年八月,城外明敌来犯,兵营将士浴血奋战,城墙之下,尸横遍野。
然终因寡不敌众,城破……
碑文刻到这里就没了,而且刻最后一段的时候明显有点着急,字迹都有点歪歪扭扭,还有几个错别字,要不是我比较聪明,还真是认不出来。
马玉良看完有点懵逼,他挠了挠头问道:
“把头,这至正12年是什么时候?”
把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至正是元惠宗的年号,至正12年也就是公元1352年。
元朝后期,局势动荡,战乱频繁,这黑水兵营城在当时想必也是历经了诸多磨难。”
“那也就是说,这座城是1352年才开始启用的了……”马玉良摸着脑袋若有所思道。
把头气得给了他一巴掌,“胡说八道,这城是西夏建的,怎么可能那时候才用,应该是碑文从那时候才刻的才对。”
“哎呦,自作聪明的马玉良,让我给你解析一下这上面的历史知识吧!”
阿茜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笑着打趣道。
“我呸,你少装大尾巴狼!”马玉良撇撇嘴。
“切!”阿茜白了他一眼。
“把头,你说这碑文值钱不?”马玉良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又问道。
“不值钱!”把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我们都知道马玉良想干什么,如果把头说值钱,他肯定会以为把头默认了,然后会想方设法把这玩意整走,所以把头义正言辞地说一文不值。
这东西拿出去确实值钱,但是,怎么说呢,算是费力不讨好。
这玩意顶天了能卖个几万块,但后续麻烦可多,如果出现在市面上可能会被帽子顺藤摸瓜。
所以,这玩意我们是能不碰就不碰。
但马玉良可不一样,如果他是野路子,连墓门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拉出去卖了。
其实马玉良心里也清楚这碑文的价值几何,只是把头不同意,他即便有想法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但看他那一脸不甘心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玉良,别打这主意了,咱犯不着为这点钱惹一身麻烦。”
马玉良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几万块还少啊,够我好好潇洒一阵子了。”
把头听到这话,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道:
“你小子就知道眼前这点蝇头小利,要是因为这被抓尾巴了,后半辈子你就在里面啃窝窝头吧,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阿茜也在一旁跟着附和道:“就是呀,不能因小失大。咱们得把眼光放长远点,别为了这点钱冒险。”
马玉良见大家都这么坚决地反对,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情愿,但也只能低下头,不再吭声了。
“算了算了,我下去干活了。”
说完,他一脸郁闷地顺着麻绳迅速溜了下去,在下面又热火朝天地挖了起来。
本来这次应该阿茜下去了,可能是他还有点生气,所以下去释放一下自己内心的烦闷。
现在深度也达到6米了,我和阿子也忙碌地工作了起来,我俩轮换着不停地摇着拖拉机,一刻也不敢停歇。
马玉良和阿茜也轮换了几次,在深度到达10米的时候终于挖出了尸骨。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像之前的井一样都是兵器,这口井里都是一些尸骨,还有少量的女性饰品,像镯子,玉器。
镯子有的是翠绿色的,温润通透。有的则是白玉制成,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玉器中有小巧玲珑的玉坠,形状各异。
有的是如意的造型,有的则是花朵的模样,栩栩如生。
还有几枚玉簪,簪头镶嵌着玉石。
眼下看来这些尸骨都是女性的,但尸骨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都是完完整整的,有可能是还没死就被投入了井里,但至于死没死,咱也不是法医,不是很清楚,现在就剩一堆白骨,也只能这样判断了。
不久,下面又挖上来了几具尸骨,其中一具是小孩的。
看到这个让我兴奋了起来,这具尸骨的体型跟那个小孩的身影差不多。
那小小的骨架……
应该就是了,看来是找到了。
“把头,我们找到了,应该就是这具,你看,体型都差不多!”我激动地喊道。
把头闻声走了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
“先别急着下结论,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
大家又继续忙碌起来,马玉良在井下一边挖着,一边说道:
“这也太惨了,这么小的孩子。”
阿茜叹了口气,“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挖掘的深入,又陆续发现了一些陪葬的物品。
有小巧的银锁,
还有儿童的玩具,
像是木质的小推车和布做的小玩偶,只是都已经残破不堪。
“这孩子身份应该不一般,不然不会有这些东西。”我分析道。
把头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