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漓在自己的袖口里左右掏了掏,精致的眉头蹙成一团,季常明伸出手半倚靠在马车窗户的边缘位置。
就这么注视着江清漓。
一阵摸摸索索后,江清漓有些激动地大喊一声:“找到了。”
季常禄的脖子伸的老长,就是想瞅瞅他嫂子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余光不经意地扫到季常明,季常禄龇了龇后槽牙。
那是怎样的表情呢。
嘴角上扬粗略一看有些欠揍,仔细看会发现他皇姐的视线落在江清漓的身上,眼神宠溺。
宠溺到何种地步呢,就是那种溺死人不偿命。
他看了一眼便很快收回视线,像块狗皮膏药一样凑到江清漓的身前:“三嫂在找什么?”
江清漓没说话,拿出自己找到的假胡须,在季常禄的脸上好一通比划。
待江清漓摆弄尽兴后,季常禄才抽了抽嘴角,指着江清漓手上的东西,磕磕巴巴地开口:“这……这东西是给我……准备的?”
“对呀。”江清漓不觉得有什么。
“嫂子,这就不用吧。”
季常禄见那假胡须实在是丑陋,这要是贴在自己脸上,岂不是毁了他这张脸。
季常禄和江清漓顶嘴的话,落在季常明的耳朵里,顿时就是一通教训:“让你用就用,废话怎么那么多。”
“三哥,你十一弟这么帅气的脸,贴上这假胡须像什么话。”季常禄不依。
不能让他的脸毁于一旦。
“没想到咱常禄还是个爱美的男子。”江清漓捂着嘴笑了笑。
在她们大齐,那个男儿不是留着胡须,展现自己阳刚的一面。
倒是大梁的人,一个比一个白净。
季常明是女子也就算了。
“嘿嘿,臣弟的这张脸……”季常禄自我吹捧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季常明用不耐烦地声音打断,“还想不想要人手了。”
“要。”季常禄一口应答。
“那就别那么多废话,照你嫂子说的来。”
季常禄一下又垂头丧气起来,撇撇嘴“哦……”了一声。
“常禄,你也别怪嫂子。”江清漓一边给他贴胡须,一边解释,“实在是你这脸太干净了,反倒你像是出来卖,你就委屈一下。”
江清漓说了一些漂亮话,哄得季常明找不着北。
出口就是一句:“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沉溺于容貌。”
“啧~”江清漓发出不屑的声音。
也不知刚才是谁,在哪里搞容貌焦虑,这会又人格升华。
“三嫂,好了吗?”季常禄不太习惯自己的脸上贴了东西,反复问道。
“好了,好了。”江清漓回答他。
“如何?”季常禄挑了挑眉。
“有那个味了。”
特别是季常禄挑眉的瞬间。
季常禄还想问问季常明的看法。
结果他还没开口,就看见季常明由倚靠在窗户边姿势,变换成靠在江清漓的肩头。
一双眼睛直视着季常禄,然后缓缓吐出几个字:“油腻且变态。”
什么都没做的季常禄顿感委屈,他张张嘴真有要哭出声的意思。
用余光瞥到他皇姐和嫂子的身上,发现两人根本就没有要安慰自己的意思。
心里更加凄凉,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最后只能坐回自己的位置,盼望着早点抵达目的地。
季常明顶了顶腮帮子,蹦出一句话:“常禄的兴致似乎不太高?”
“估计是对自己的新装扮,帅到了。”
江清漓说了一些让季常禄想当场撞死的话。
他连铜镜都没有,上哪儿去看自己的新模样,三嫂下次羞辱人。能不能不要当面说。
你也不看看自己常年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完全不是那样……
三嫂你的冷傲形象崩了。
季常禄一个大男子在这个时候紧咬着嘴唇,心里委屈可他不敢发牢骚。
逗了一会,季常明便帮他说话了:“别逗他了,再说下去,我看常禄就要哭出来了。”
季常禄感动地稀里哗啦。
“一会进去可别这副模样,你可是腰缠万贯的世家公子,出手阔绰且喜欢一些幼童,去慈济堂就是为了买人,可别在里面耽搁时间,暴露身份。”
“三哥,我懂的。”季常禄拍了拍胸脯,昂起头,“这点小事妥妥的。”
季常禄越是这样,季常明就越担心。
……
马车很快就停在慈济堂门口,季常禄理了理有些宽大的衣服。
走下马车,他维护自己的形象让赶马的马夫去敲门,自己叉着腰仰起头看着匾额上的几个字。
“公……公子,里……里面……没……动静。”马夫说话有些结巴,但他还是尽力将一句话表述清楚。
“没人?”季常禄大声道。
目的就是让马车里的人也听见。
季常明在里面咳嗽一声,粗着嗓音说道:“试一下,三长两短一长。”
马夫也听到季常明说的话,他照着这样的方式敲了敲门。
季常禄在门口等了一会,里面还是没动静,腿脚站的久了,也有些不舒服。
心想这慈济堂的人还真是架子大。
“三哥里面……”没动静啊。
季常禄转身,对着一旁的马车吆喝道,只是话里的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就被“吱呀”地开门声给打断。
开门的人,年龄约莫四十来岁,留着两撇八字胡须,单从外相上来看,就是那种奸诈的小人。
他摸着自己的单边胡须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季常禄:“这位爷找谁?”
“找谁?你说这话真是可笑。”
那人收敛起笑容,眼神不善:“爷是来找事的?”
季常禄没说多余的话,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那人。
男人兴冲冲地接了过来,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将季常禄给迎了进去,然后四周张望一番后又关上了大门。
季常明随即放下马车上的帘子。
“常禄可是进去了?”
季常明的动作足以说明一切,江清漓明明知道知道了答案,她还是问出了声。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说里面的那位见钱眼开。”
“想必常禄他一定出手大方。”
哪怕本人不在现场,江清漓还是偷偷揶揄了两句。
“也就五十两。”季常明伸出五根指头。
在她们谈话间,又有人穿着花花绿绿地衣服敲响了慈济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