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回到杨家人身边,也没多说什么,“爹,大哥,火车到了,你们先上车吧,一会儿人更多了,不好挤上车。”
杨大哥:“三弟妹说的对,爹,咱们上去吧。”
“行。”杨父点点头,“老三媳妇儿,你不用送我们了,快回去吧。”
“好。”
陈舒站在原地,没走,她既然来了,干脆看着杨父上了火车也好。
杨二哥和杨二嫂带着金蛋跟着杨大哥和杨父就要走。
陈舒扬了扬眉,提醒道:“二哥,二嫂,四丫还没过来呢,你们走那么快干嘛?”
杨父回头沉声道:“自己闺女都不知道看好,万一丢了看你们上哪找去!”
杨二哥和杨二嫂脚步顿住。
杨二哥笑容牵强:“三弟妹,不是说好了四丫留在你家的吗?你怎么又反悔了呢?”
“我什么时候同意四丫留在我家了?你可别想碰瓷我。”
陈舒一副我不好骗的模样。
刚好四丫回来了,杨二嫂一把拽过四丫:“怎么回事?你不是和你三婶说好了让你留在这的吗?哪有说话不算话骗小孩子的?”
话里话外陈舒出尔反尔。
四丫低垂着头,不说话。
陈舒懒得陪他们演戏。
提醒同样停下来的杨大哥:“大哥,你快带着爹上去吧,不然一会儿就没座位了。”
现在的硬座车票上没有座位号,座位都是靠抢的,上车晚了是真的要没座位。
杨大哥被她一提醒,立马反应过来,背着杨父就往车厢门口跑。
要不是前面有人挡着,他能直接冲进车厢。
陈舒见杨父人都走了,她看都没再看杨二哥他们一眼,直接往火车站出口走去。
人都走了,杨二嫂没了观众,愤愤的掐了四丫一把:“不中用的东西。”
然后骂骂咧咧的抱起金蛋,就往车厢跑去,生怕上火车晚了,抢不到座位。
杨二哥失望的看了四丫一眼,拿上他们家的行李,撂下一句:“跟上。”
说完,他就跟上了杨二嫂。
四丫目光阴沉了看了几人一眼,跑着跟上了杨二哥。
四丫努力跟上杨二哥的脚步,她个子矮,人又小,废了好大力气还要靠杨二哥时不时拽一下,才能勉强没跟丢。
杨二哥和杨二嫂用了老鼻子劲,也只占到了两个座位,两人坐在座位上喘着粗气,金蛋被杨二嫂抱在腿上。
四丫则是站在两人身边,抓着杨二哥身旁的行李,让自己不被过道上来往的人挤走。
硬座车厢什么人都有,大家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上去的时间稍微间隔一会儿,座位就能隔开一段距离。
杨父和杨大哥的座位和杨二哥他们的并没有挨着。
跟着她爹娘,她肯定是不会拥有座位的。
她想去找爷爷和大伯,可是根本没有看见两人在哪儿,只能继续站在原地。
她握紧了手心,突然感受到一阵阻力。
四丫张开手一看,是上车前那个叔叔给她的糖。
她上车的时候被人们挤来挤去,都忘了自己还拿着这东西了。
她深深的看了眼手心的糖果,不由得拿起一颗,剥开糖纸,放进了嘴里。
“娘,我也要糖!”
金蛋强势的声音在喧闹的车厢里响起,很快就被掩盖下去。
但离他最近的杨二哥和杨二嫂以及四丫还是听到了。
四丫下意识抿紧嘴唇,把手背在身后。
杨二嫂没注意她的动作,专心哄着儿子:“娘的乖宝,现在在火车上,哪里有糖啊,等下了车好不好?下了车,娘让你爹给你买。”
杨二哥也跟着哄:“是啊,下了火车爹给金蛋买好多糖,让你吃得都不想再吃。”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现在吃糖!”
金蛋在杨二嫂的腿上蹬直身子,开始不停的扭来扭去,杨二嫂都要抱不住他了。
杨二哥宠溺儿子,但刚刚经历一番折腾,这会儿不想再听他儿子闹腾了,就故意恐吓道:“爹都说了现在没有糖,你要是再闹,以后爹都不会再给你买糖吃了!”
金蛋向来是家里最宝贝的崽,爹娘都疼他疼得不行,这威胁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威慑力。
他瘪瘪嘴,不再蛄蛹,但眼泪跟洪水一样就往下涌,张大嘴巴嚎叫:“呜呜呜......!爹你偏心!”
“二姐就有糖吃,我就没糖吃!”
“我以后再也不要叫你爹了!你不是我爹!哇呜呜呜......”
杨二哥犀利的目光转向四丫:“你有糖?哪来的?”
没等四丫说什么,他又道:“不管哪来的,快把糖给你弟弟!”
四丫咬了咬唇,把嘴里含着的糖藏在腮帮子里,糖不大,她藏在腮帮子里也不容易被发现:“爹,我没有糖,是金蛋看错了。”
“你就有!你就有!”
“哇啊啊啊......娘,死丫头不给我糖吃,你快打她啊!”
“行行行,娘打她,娘打她。”杨二嫂瞪了四丫一眼,就知道惹她家乖宝哭:“他爹,别问了,直接打吧,打疼了就知道疼爱弟弟了。”
“死丫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说谎了。”
四丫心底一沉:“爹,娘,我真的没有糖。”
她把目光投向周围坐着的人,希望有人能来帮帮她。
周围的人一触碰到她的目光,不是移开了视线,就是闭上了眼睛睡觉。
他们又不是傻的。
人家明明是一家子,看上去还是难缠的那种。
爹娘教训女儿他们掺和一脚,万一被纠缠上了岂不是自找麻烦?
没有人帮她......
四丫的心一沉再沉,眼看着杨二哥扬起的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她干脆闭上了眼,还是没有把糖拿出来。
那些糖是唯一一个愿意对她好的人给她的。
她不想就这么交出去。
然而,她闭上眼睛后,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四丫迟疑着睁开眼睛。
只见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爹的手腕,挡住了她爹的巴掌。
那只手上青筋鼓起,手背上有一道疤痕,她不久前才见过这只手……
是那个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