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德保公公再次拿着圣旨来到成王府宣布司徒靖的幽禁结束时,如意的肚子已经明显了,那位后被接入府的女子也被乱棍打死了,司徒靖整个人因为长期在府内纵欲无度显得憔悴无比。
原本还和晓蕊做些风雅的事情,最后却是又回到原点甚至更过分,宠幸了府内好几个美貌的小婢,也让晓蕊彻彻底底的对着这个男人死了心,再不报任何期待,暗暗的又向叶默递了些消息,将司徒靖一些年宴上的准备都告诉了她,现在只想着让这个男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叶家几人在太后派来的人的护送下也进入了皇宫,司徒煜一身月牙白的袍子,头顶也是一根晶莹的玉簪,衬的整个人干净利落又好看,叶默一身鹅黄的孺裙,头上也是简简单单的几件小饰品整个人显得俏皮可爱,两个人站在一处配的上一句郎才女貌。
一些官员见到司徒煜这般正常端庄的样子,想到前一段时间流出的固王可能要恢复神智的传言,心中也多了几分思量。
等到所有人落座,年宴开始了,司徒靖端起酒杯朝向皇帝。
“父皇,儿臣前些时日不知轻重做错了事,在这年宴上向父皇赔罪,希望父皇不要再为儿子烦心伤了龙体。”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加上皇帝这一段时间常常对比司徒焱和司徒靖,虽然司徒焱现在表现不错,但还是和司徒靖差了一截。
皇帝心中对于司徒靖养私兵心中有气恼,但是回想起自己争夺皇位时也不是没有做过,心中的气也就消了大半,因此顺势抬手。
“靖儿请起,此事当作是个教训,望你以后引以为戒,莫要再犯。”
说完,皇帝端起酒杯喝下了整杯酒,司徒靖一看就知道事情成了,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也一饮而尽。
这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看的一众臣子心中思绪纷飞,面上却是一派祝福,说什么天家亲情感人。
叶默却是悄悄撇了撇嘴,司徒煜在一旁看着好笑,捏了捏叶默的手提醒她管理好表情。
全场表情最差的不是叶默而是司徒焱,在过往十几年被司徒靖处处压一头,好不容易这一段时间得了皇帝的青睐,现在司徒靖几句话就让皇帝这般亲昵,这样的偏差怎么不让人难受?
司徒焱都想要冲上前质问皇上了,却被皇贵妃一个眼神制止了。
只好神色不好的坐了回去,司徒焱满脸的阴郁,但是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想着一石二鸟的结果,脸上的不耐消失了闪过狠戾。
宴会并没有因为这些小插曲而停止,乐声笑声不止,一曲罢,传话的小太监喊着。
“金国敬奉美人,献曲一首!”
这一通传声来,满场静了一刻后又沸腾起来,金国敬献美人是为了什么,是打不过大卫来求和的,国家强大谁不欢喜?司徒璋听着臣子们说着大卫的繁荣和强大,满面红光朗声道:“传!”
台下几人却是眼中闪过计谋。
叶默假借举杯查看四周,看到了司徒靖眼中的迫不及待,看到了司徒焱的恶意满满,看到皇后和皇贵妃两人的暗暗交锋,一杯酒喝下,整场的情况就被纳入了心中。
舞乐起,那位金国的美人翩翩起舞,虽然嘴里面说着败国的奉承而已,那些个大臣眼睛却是很诚实的盯着那曼妙的身姿。就连司徒璋也色眯眯的看着,脑子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默却是暗暗数着节拍,等到舞曲刚一结束,就看到司徒靖站了起身,嘴角勾起了笑,原本计划着由叶家揭露司徒焱通敌的罪行。
但是一想到皇帝的偏私,以及对于叶家的成见,这样的事情可能最后就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因此叶默直接选择将这些证据递给晓蕊,让她假装探查到的消息。
晓蕊不解,这样一来,司徒焱彻底失势,那么司徒靖必然上位,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叶默却是没有告诉她之后的打算,只说着结果绝对让她满意。
晓蕊心中明白叶默这是没有完全的相信自己,但是既然已经选择了合作,那么也就没有了别动选择,晓蕊按照叶默的吩咐慢慢的将消息递到司徒靖手上,果然司徒靖一下子就从原本的颓废变回了那样的意气风发,说着等自己成事后给晓蕊封妃的诺言。
晓蕊看着眼前的男人,应和的笑笑,眼中再没有了以往的爱意,只是沉迷于对未来幻想的司徒靖没有看到。
回到现在,晓蕊也盯着站起身的男人,准备看看叶默说的结果,司徒焱看到司徒靖一下子起身,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些不妙。
“父皇!儿臣痛心!看到这金国舞姬就让儿臣想到两年前与金国那一战,损失了不知道多少大卫的战士!”
司徒靖满面痛苦,好像真的是痛心。
司徒焱见他提及那场战役,心中的不安更浓,赶快也起身。
“父皇,二哥那一战确实苦难,以往小半月就能攻下却花费了三月,可见其难。”
话里话外都是说着司徒靖的无能,一众大臣却是有些傻眼了,没事突然提那战役干什么,这成王,哦不二殿下是被关久了脑子不好了?
司徒靖没有管司徒焱的嘲讽和一众大臣们的疑惑,突然跪了下去,哭喊着开口。
“父皇,儿臣冤枉,那场战役有诈,有人通敌叛国向金国递了军机!才让儿臣那般困苦。”
“二哥无凭无据就说着不知道多久的事情了,莫不是想推卸自己治军不严的罪?”
司徒焱一听司徒靖的话心中慌乱,赶快开口阻拦,想要将皇帝的注意力转移开,却没有想到叶骋风和叶明远直接站了出来,满脸震惊的喊着:“二殿下所言是否属实?竟然有人通敌!?”
司徒靖脸上有着算计的神色,就知道叶家人受不得通敌之人,就算和自己有过节也会帮着自己,一转脸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叶将军,叶小将军,本殿下所言属实!已经将人证与物证都查了出来。”
“证据何在?”
叶骋风朗声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快转身朝着司徒璋深深一拜。
“望陛下恕罪,微臣逾矩了!”
虽然他这么说着,司徒璋却没办法发作,人家一片为着家国人民,听到通敌叛国自然激动,可不是,其他大臣都拿着钦佩的目光看着叶骋风。
就算明白皇帝不待见他,但是心中却是清楚的大卫国这么些年来的和平都是叶家人打下来的,没有人可以质疑叶家人的忠国之心。
“爱卿言重了。”司徒璋一副体贴的样子,扭头看向司徒靖:“老二,你说的可是真的?”
“父皇!”司徒焱着急了就这么插了一嘴,却让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看着他,母子连心,皇贵妃虽然不知道司徒焱的事,但现在心中也明白了,脸色煞白。
“三弟就不要负隅顽抗了,这般认了罪,说不定父皇会从轻发落。”
司徒靖似是不忍的说着,眼中却带着讥笑。
此话一出,满场愕然,不敢置信的看着司徒焱,联想刚刚他的异常,心里面都有了些判断,三皇子一派知道这一事的几人也是面色灰白却不敢多言。
“你胡说八道!”
司徒焱虽然慌张,但是也是知道现在不能认下这个罪,要不然就凭叶家就能逼着父皇狠狠的处罚自己,这一点司徒靖也是知道,不给司徒焱再说话的机会,将随身携带的文书直接上前递给了端坐在高台上的皇帝。
司徒璋心中郁结,好好的年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看老三那个表现,他也猜到了结果,注意到一旁皇贵妃恳求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忍,但这事已经摆在明面了就不能够再从轻处理了。
接过文书,司徒璋随意翻看着,却是在看到某处后整个人也是愣在了原地,眼中卷起了风暴。
叶默一直悄悄打量着这些人,看到司徒璋的神色,也猜到了他看到了什么地方,不是死了多少的战士,不是波及了多少城市,而是损失和被私吞了庞大数量的银两。
叶默冷笑,使了个眼神给叶明远,叶明远接过眼神后轻点头,迈步向前:“皇上,实情如何?”
司徒璋颤抖着说不出话,那些银两,因为通敌的银两都快要抵大半个国库了,现在却是全全的进入了自己儿子的私库!
看到这,他的脑子突然生出一团火,原本还有些理智的思考瞬间就没了,将文书狠狠的扔在地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父皇,我……对!是二哥他冤枉我,他觉得我抢了父皇的宠爱!”
司徒焱吓的跪在了地上,脑里面混乱,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
“三弟莫要胡言!那兵部左侍郎是不是你的人,他与金国探子的联络已经被查到了,而且愿意指认是你主使,你就不要负隅顽抗了。”
司徒靖却是站了起身,俯视着跪在地上慌乱的不似刚刚神气的样子,司徒靖只觉得解气。
听完司徒靖的话,司徒焱也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了,瞬间瘫倒在地,满眼的不甘与愤怒:“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养私兵,意图造反!”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司徒靖,还悄悄的看着皇帝,一个儿子蠢到通敌,一个儿子养私兵意图造反,其他的都是不成器的,也是可怜的。
司徒靖脸色变了一瞬,又恢复了过来。
“三弟不要转移视线,这件事情父皇已经知晓了,我也和父皇承认过错了,也受到了应该有的教训,父皇大公无私,三弟早些认罪或许能得个轻罚,”
司徒靖一边将司徒璋架在了高处,一边又在说着轻罚的时候看向叶家父子两人,果然叶骋风立马站了出来。
“陛下!通敌叛国不是小罪,望陛下从严处理,不要寒了军士的心。”
两个人一唱一和,要不是皇帝知道两人有着龌龊,都要以为是两个人商量好的了。心中还是震惊于刚刚看到的数字,被叶骋风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此事若是轻轻放下恐怕是要在朝中掀起波澜,想想司徒靖又看看司徒焱心中有了决断,皇帝开口定音:“老二,你可认罪?”
此话一出,司徒焱的脸彻底白了,就连皇贵妃也端不住脸上的冷静,眼泪就要流了下来,心中哀怨,皇帝竟是如此狠心就要将自己的孩儿舍弃了。
“父皇!”
司徒焱一声喊得凄苦悲伤,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结局。
司徒璋却是已然狠下了心:“老三,你可认罪!?”
没有人再提押证人上来,就想要快些将此事了解,不要再探查下去,叶默却是轻蔑一笑,此事幕后之人不是别人,就是皇帝司徒璋,当时以为能够让叶骋风上战场,因此做了些结子,就想着让叶骋风死在战场上。
皇帝不能直接出面,因此就让司徒焱去做此事,只是没想到后来叶骋风没有上成战场,反而是自己最器重的儿子上了,想着此事作罢,没想到司徒焱私下继续着,现在再让他们逼问下去恐怕就要查出皇帝指使叛国用以谋害功臣,因此司徒璋想要尽快的将此事搁下。
“儿臣...儿臣认罪。”
司徒焱知道自己此时若是再不松口,恐怕皇帝就要生了杀心,心中冰寒一片,自嘲的笑着。
“是儿臣嫉妒二哥,是儿臣鬼迷心窍了。”
他一字一顿的说完竟是生生从口中喷出一道血,看的在场一众人心中惊疑不定,也明白这其中必有隐情但没有人再敢多言。
“三皇子通敌叛国但念在其认罪诚恳,撤玉带贬为庶人幽禁宗人府再不得出。”
司徒璋心中也是有些愧疚的,并没有直接按律当斩而是从轻发落了。
听完这一处罚,司徒焱将嘴角的血渍抹去,面上冷漠恭敬的行礼。
“谢皇上不杀之恩,祝皇上身体康健,儿臣再不侍奉左右了。”
说完重重一拜,皇贵妃的眼泪再忍不住了,哭喊着皇上,就想要冲下去护住司徒焱,司徒焱却是一个眼神过去,皇贵妃也停住了脚步,知道现在多说无益,闭上眼是瘫坐在位子上,掩去了眼中对于自己的丈夫也就是皇帝的恨意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