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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绪雯打的什么主意,成武帝门清。

不就是觊觎沈鸿煊手里的兵权嘛。

燕家想要兵权,他就要给?

什么道理!

“退下吧。”

燕绪雯不甘心就此作罢,但成武帝已经没了谈话的兴致,只能悻悻然地走了。

御书房外,燕绪雯回头看着巍峨的宫殿,捏紧了拳头,暗下决心,沈鸿煊这兵权,她非要不可!

既然成武帝不答应,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与此同时,夜遥悄然出现在威远侯府。

沈鸿煊一回房,就看到夜遥好整以暇地靠墙站着,双臂抱胸,脸上全是打趣的意味。

“夜统领有事?”

“你好像不大欢迎我?”夜遥换了个脚站着,一手抚了抚耳边的碎发。

“没有。”沈鸿煊拿了帕子抹了抹久未坐人的凳子,“夜统领请!”

夜遥摆了摆手,“不用。我此次是秘密来的。不能让人发现。你把门关上。”

沈鸿煊疑惑,但依言关上了门。

夜遥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张手指粗的字条,递过去。

沈鸿煊接过,展开,一眼扫过,震惊。不敢置信地再看一遍,“这是……”

“嘘!”

沈鸿煊将信烧了,刚要说话,就看夜遥递了个小瓷瓶过来,这……

沈鸿煊不接,设置了隔音隔视线的屏障后,才开口道:“陛下是好意,还是歹意?”

夜遥将小瓷瓶放桌上,“帝王心,海底针,谁知道。”

“那夜统领是什么建议?”

“自然是听话。”

不听话的,坟头都长草了。

沈鸿煊无奈,拿起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有得救?”

“无解。”

沈鸿煊迟疑,“你确定?”

“这是魔族那边来的禁药。你修炼灵力,改修魔的话,或许有得救。但据说魔族现在也没有解药。”

“所以,陛下到底想做什么?”

仅仅只是婉拒蛮族公主求婚,大可不必如此!

“万一他们要冲喜呢?”

“冲喜也要把长公主找回来呀。沈侯爷,这方面你不用担心。陛下是不会松口的。不管那些狂风浪蝶如何兴风作浪,你是陛下女婿这件事不会改变。”

沈鸿煊拈起那粒药丸,“这毒,叫什么名?”

“我也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是【无尘】。”

无尘,沈鸿煊也听说过,是一种十分霸道的剧毒之物,进入体内,就会将体内的所有当成攻击的对象,从口舌喉食道到整个身体,会被腐蚀,然后腐烂。

最可怕的是,中毒之人会从内而外,整个腐烂,肉会一块块地往下掉,直到只剩下白骨,灵魂还被圈禁在白骨里,不得往生。

只有等白骨也被腐蚀成粉末,灵魂才能脱离躯体,或变成孤魂野鬼,或消散于天地间。

沈鸿煊叹了口气,“陛下他其实是想让我死吧!只有我死了,宫里的那些公主、宫外的那些世家贵女,还有蛮族公主,才不会再惦记我。陛下他这是要斩草除根啊。”

夜遥嘴唇动了动,想劝和一下,又觉得所有话语在这【无尘】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陛下他还会见我吗?”

夜遥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试试。但,你的时候,最好是一副中毒已深,命不久矣的状态。”

“明白了。”

沈鸿煊捏起药丸,张嘴,刚要吞服,就感觉指尖微凉,药丸被一股微凉的气息包裹住了。

当什么没也没发现,沈鸿煊直接将药丸扔进了喉咙,“如此,夜统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沈侯爷保重!”

夜遥一走,沈鸿煊便配合李垣将药丸吐了出来。

李垣神色冷淡,拿出一个锦囊递过去,“这是临走之前,主子给我的。对剧毒、无解之毒有奇效。”

沈鸿煊打开锦囊,从里面拿出一页折叠好的信纸,展开:

“煊哥,见字如晤。我不大擅长写信,就长话短说。

针对剧毒、无解之毒,李垣会想办法在你服用之前拦下,如果没拦住,就会联系我,给予对应处理办法。

这是其一。

其二,为迷惑敌人,需要中剧毒的状态。

人体解毒器官主要是肝和肾,这两个脏器不堪重负,头发会变油腻、大把大把地掉,肝损伤脸色会变黄,黄如草纸;肾损失脸色会变黑,且无尿;而且,身体会发胖。

所以,我专为你设计了一款身材,你按着这个变化……”

等沈鸿煊将灵力注入信纸,所有字迹消失,出现一幅画。

画上,一个人,姑且算是个人吧,圆滚滚的,长宽几乎等同,头顶光秃秃的,整张脸黑黢黢的,但脸皮表面又苍白如死人……

就算他是个外行,不懂医,也看得出来,这画上的人命不久矣。

变,他有海洋之心,是能变化的。

但,突然变成这样子,会不会太突然了?

而且,真变成这样子……

李垣将药丸装进小瓷瓶,收起来,“沈公子,外面有几个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清理一下。”

沈鸿煊心里叹了口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次回京,街道上的行人、商贩都少了许多,不复往日繁华,路过的高门大户正门都没开。

应该与成武帝处置与高州有牵连的京中官员有关。

成武帝做大事不拘小节,牺牲一个威远侯换来家宁国安,他是做得出来的。

“嗯。我会清理。你手下有多少人?”

“暂无。但可以有。”

“接下来,因为我中无解剧毒,命不久矣,非召不出府。对外的许多事项都需要仰仗你。还请你多担待。”

“沈公子尽管吩咐。”

……

姜擎洗漱后,就急匆匆地去了御书房。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

成武帝一挥手,“行了,起来吧。把这次平叛的事情好好跟朕说说。就说,奏报以外的。”

姜擎起身,拱手,“父皇,这次平叛,没有写进奏报的,就只有黄泉和他手下的契约鬼。”

虽然很不情愿,但黄泉确实功不可没。

姜擎心里叹了口气,实事求是道:

“他手下的契约鬼第一时间收集了相关证据,找到了相关人证。我们处理起来也轻松了许多。

人员伤亡和地方经济损失基本上降到了最低。”

成武帝意有所指地道:“除此之外,没别的?比如,黄泉长相、性格、身材之类的…”

姜擎心里一个咯噔,这是有人给父皇进了谗言,以致父皇对一个什么也没有的胖子感兴趣了?

“他和烛龙长得差不多,是烛龙的父亲。父皇您应该有烛龙的画像吧?”

成武帝当然有,两人的画像都有。自然知道两人极为相似。

“又比如,黄泉是如何封锁的高州府城和浩然宗?”

成武帝循循善诱道。

姜擎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鞠躬的幅度更大了:

“禀父皇,五叔去的高州,他应该更清楚。儿臣只是道听途说。去高州的时候,平叛一事已近尾声。”

成武帝四根手指有序地敲击着桌面,上下打量了姜擎,“听说你不喜欢黄泉,是为何?”

姜擎扑通一声给跪下了,“父皇,儿臣不喜欢他,是因为,他总是制造烂摊子,总是理所当然地觉得烂摊子该我们收拾,他自己当甩手掌柜。儿臣就是…”

成武帝啪的一巴掌拍桌子上,“你以为你是谁,能由着你的喜好?”

“儿臣…”

“住嘴!”

成武帝火冒三丈,“烂摊子?烂摊子?

那烂摊子是黄泉和烛龙造成的?

难不成他能先把韦州、高州搞烂,再自己去揭穿?

他就两父子,有那本事搞烂这两个州?”

姜擎倔强地咬着唇,韦州和高州本来就是烂柿子,只不过黄泉恰好将这两个烂的挑了出来,还大白于天下。

但若不是黄泉和烛龙,这两个地方就算烂没了,那也是蒙在鼓里不被人所知的。

那么成武帝励精图治、治国有方的美名才能流传于世。

若不是黄泉和烛龙,沈鸿煊就不会背叛他妹妹,也不会背叛他们的兄弟情。

他就还是英明睿智的帝国长子!不会是个小心眼、容不得背叛的恶人!

但这些根本不能说出来。